鬱星將雞汁脆筍夾到小葉子碗裏,柔和的燈光照出這三人飯桌上的溫馨。
鬱星和葉紅的被子裏倒著啤酒,淘汰之事已過去多日,鬱星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悲傷,但他也從沒提“明年再來”之類的話。
電視換到新聞台。
鬱星說:“唉,感覺還是滿奇怪的,在訓練營的時候大家都把你捧得很高,時不時有粉絲來給你送吃的,噓寒問暖。到比賽時候更不行了,完全是大明星的陣仗,粉絲團不停尖叫,要跟你擁抱拍照,保安怎麼擋也擋不住。到後台,化妝師、服裝師全套為你服務,還有專門照顧你嗓子的來送潤喉糖,泡胖大海,舞台就更別提了,國際級的燈光音響,你就成了世界巨星一樣,那感覺可真棒。”
鬱星倒下半杯啤酒,葉紅馬上又幫他倒滿。
“可就跟灰姑娘一樣,夢做完了,一個人往家走,孤零零的連盞路燈都沒有。那家又是什麼家?一個租的地下室又悶又潮,夏天38度,冬天零下8度,簡直天壤之別……隻有親身嚐過了才明白那落差有多大……唉,大到你都懷疑還活著幹什麼,實在是太沒意思。”
葉紅說:“當明星不都這樣,跟做夢似的。不過往好的地方想嘛,你有才華而且上了節目也有了知名度,一定會有公司來找你的。”
鬱星連連擺手,“沒那麼簡單,時代不同了,現在靠才華沒人理你,你才華再高也架不住盜版和抄襲。中國90%的人是聽盜版的,會幫你發片的公司越來越少,加上現在有了網絡,這盜版就更簡單了,點點鼠標別人辛苦創作的東西就變成你賺錢的工具。大公司要抄襲你的作品也方便的很,你是個平民老百姓,還是個最底層的老百姓,人微言輕,要打官司先請律師,可你就算傾家蕩產請了律師又有什麼用,人家大公司動動手指,他嗎連法官也給你請來了。”
鬱星痛飲一杯酒,在意識到自己爆粗口後摸摸小葉子腦袋,讓小孩子別學。
“你也別這麼悲觀,日子總會好的。”
“日子是會好,可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早上我還聽到一句話講的真好,叫‘不愁吃喝,任人宰割’,可真像現在的生活狀態。”
“不愁吃喝,任人宰割?”葉紅不明白這話的含義,可聯想到,“那不是跟豬圈裏的豬一樣嗎?豬圈裏的豬不就是不愁吃喝,任人宰割的嗎?”
“嗯,就是豬呀。”
兩人又喝了不少酒,東拉西扯的聊了很多,小葉子回房間做作業,我趴在桌子下麵睡著了,再醒來時迷迷糊糊的聽到葉紅說,她已經在辦手續了,順利的話明年小葉子就會移民加拿大。
“那你不是一個人了?”鬱星說。
“工作狂還在乎一個人?都累的靈魂出竅了,沒工夫在乎那個了。”
鬱星笑了,原來葉紅也會講笑話。可嘴上這麼說,但送女兒去加拿大一定是痛苦的,一去就可能是一輩子。女兒和她的感情會越來越淡,直到隻會形式上的喊她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