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晚再鬧下去,隻會越鬧越亂,扯了扯發絲,她收回了找黃草談的念頭,卻低頭去看手機,江凱倫,為什麼不給她打電話?
這一晚,黃葉睡得很不安穩,不斷地做著奇奇怪怪的夢,夢裏,總能聽到稀裏嘩啦的水聲,似乎外麵下起了大暴雨,醒來時看窗外,卻一片清明,地板上幹幹的,沒有丁點兒水的痕跡。
她抓了一把頭發,起床洗漱,從鏡中看到了一個麵色蒼白,眼圈濃重的自己。昨夜黃草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害得她連休息都沒有休息好。
本想一早跟黃草談搬回去的事,隻是黃草比她更早,早就離開了家。她隻能在把凱凱送上學後去了店子裏。
江凱倫跟失蹤了似的,這讓她很不安,不斷地去撥他的號碼,開始沒人接,最後關了機。她決定撥張劍的電話,不想,有電話插了進來,是個陌生號碼。
“您好,我是黃總的秘書,他發燒了,可就是不肯去醫院。他剛剛迷迷糊糊的一直喊黃葉這個名字,請問,您是黃葉小姐嗎?”
黃葉嚇得差點丟掉手機,忙問清黃草現在所處的位置,把店裏的工作交待一下,出了門。
來到黃草的公司,剛進門就有一位漂亮的小姐迎了上來:“您就是黃葉小姐吧,我是他的秘書ELEN,我們黃總都燒到講糊話了,您快去看一下吧。”
黃葉不及多想,匆匆跟著ELEN上了樓,進入總裁辦公室,在隔壁小小的休息室裏看到了黃草。他滿麵通紅,臉上像燃了幾把火,卻一滴汗都沒有流下來,嘴唇幹涸到起了泡,這樣子的他讓人觸目驚心。
“黃總的身體一向不錯,幾乎連感冒都沒有過,不知這次是怎麼了,竟然就這麼突然地病了。”ELEN在背後解釋,眼底也掛滿了擔憂。
黃葉看著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今天這麼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心都揪痛了。不管怎樣,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人,在她心裏,依然把他當弟弟,自然看不得他這病殃殃的樣子。
她急奔過去,拍了拍黃草的臉:“黃草,你感覺怎麼樣?”肌膚相觸間,她已感覺到他的身體燙得灼人,像一塊烙鐵,起碼燒到了四十度以上。
她驚得不輕。
許是她手上的涼意驚擾了他,他睜開眼來,看到是她,兩眼彎彎,竟扯出了一抹笑來。這笑,看在黃葉眼裏,更是心痛。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她小聲地問,將他扶起。
他聽話地坐起,大半個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ELEN急急跑過來,扶起他的另一邊臂膀,眼裏終於顯露了輕鬆:“還是黃小姐您管用,您一來他就願意去醫院了,我剛剛都快急死了。”
聽到這話,黃葉的心扯了一下,卻也沒有多言。黃草將頭偏在了她的發間,聞著她的發香,心裏湧出的是無盡的滿足感。雖然此刻難受得要命,但他覺得無比值得,昨晚一夜冷水加冰塊的折磨沒有白費。
“你們是怎麼回事?病人現在才送來?四十二度啊,這麼高的體溫是會要命的!”病房外,白大褂的女醫生舉著溫度計對著黃葉和ELEN劈頭就罵。
黃葉歉疚地低頭,沒敢吭一聲,她覺得是自己太忽略黃草了。女醫生見她態度尚好,罵了幾句離開。ELEN進去看了一次黃草,出來時一臉歉意:“黃總讓我回公司整理幾樣重要的文件,這裏可能要拜托給您了。”
黃葉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室內:“他……怎麼樣?”
“正打著點滴,也瞧不出是好還是壞,不如黃小姐自己進去看看吧。”ELEN十分聰明地道了這麼一句,既而轉身離去。
黃葉慢騰騰地走進病房,看到一臉燒到焦幹的黃草躺在床上,閉著一雙眼一動不動,心疼起來。
自從母親走父親病後,她早就豎立了長姐為母的觀念,哪見得了自己的弟妹生病。即使黃草明確表態已經脫離了黃家,她還是放心不下。
姓名可以改,戶口關係可以變,但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裏積累的那些感情是不會改變的。
手輕輕的撫在他的額頭上,黃葉輕輕地歎了一聲。
一隻依然灼熱的掌壓住她的手背,黃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瞬不轉地看著眼前的人兒,眼裏閃出的除了喜悅還有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