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草伸手握上了杯子,指節繃起,指尖與杯子相觸處泛起一片片慘白之色,額際隨之也浮起了青筋。
其實,一切都清楚,黃葉會拋下他而守在江凱倫身邊,就足以說明一切,可他偏偏還要來給自己找難受。
黃草覺得這樣的自己陌生到了極點,卻根本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一起,什麼都不做。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許久,他問出這一句來,額上的青筋暴得更加明顯。
黃葉疑惑地看了他好久,這才輕輕答道:“當然是弟弟啊。”就算他已經把戶口調出去,也是她的弟弟,這是無法改變的。
呯!
並不響,隻那麼一聲,他的手滑在桌上,握成了拳。黃葉瞪著他的拳頭,知道他生氣了,唇張了張,眼裏盛滿了擔憂。
就算不問,他都知道答案。可聽她親口說出,他就是沒辦法壓下那一股股失敗的狂亂。
好久,他突然苦苦地笑了一下:“我記得你以前對我這個弟弟十分上心,不忍我受一點點傷害。”
“現在……也是一樣。”黃葉吃力地接口,卻有些不自在,此時,她似乎已經傷害到了他。
“那為什麼要和算計我的人在一起?”他猛然抬頭,狠狠地瞪緊了她!
黃葉微張嘴與他對視,看著他睜圓的眼,方才意識到剛剛他一直在給她設陷阱,等著她一步步跳下去。
隻是——
“江凱倫怎麼可能算計你!”
這是肯定的答案,源於她對江凱倫的了解。他愛她,恨不能把全天下都給她,又怎麼會算計她的親人?
唇角扯出一抹諷刺,黃草的臉上已染上了鄙夷——深深的對江凱倫的鄙夷。
“你真的覺得江凱倫有那麼好?”
“……”黃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認為是我在說謊了?”黃草變了聲調,流露出明顯的受傷。黃葉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連忙搖頭:“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隻是,你有證據嗎?”
相信黃草不會說謊,可她同樣相信江凱倫啊。
黃草無奈輕笑:“江凱倫這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留下明明白白的證據給別人?不過,你倒是可以親口問問他,問他半年前是不是對我德國的總公司動了手腳,害得我大半年都隻能呆在那邊處理亂子,無暇分身?或者,你還可以問問章盈盈,是誰給她那麼大的勇氣,讓她竟然死纏爛打地跟著我。”
黃葉的身體急劇冰凍,每個細胞都在發顫,懵了般看向黃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黃草公司的亂子,黃葉自是聽說過一些的,據說他差點破產,中間還出了人命。一度,他還差點被人以殺人犯的名義拉去接受審判,這些,都是江凱倫做下的嗎?
若真是這樣,他也未免太殘忍了!她的指甲無意間刺入肉中,生痛生痛,卻已無暇去顧及。她的臉一片蒼白,接近紙色!
黃草看到黃葉這樣,終究不忍,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黃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店裏,又做了些什麼,一整天,她都想著黃草說的那些話,腦子裏亂騰騰的,什麼也做不好。
“還不走?準備在這裏過夜?”
江凱麗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抬頭,方才發現天已黑起來。
“幾點鍾了?”她胡亂地捋了捋長發,去找手機,發現手機上有數十個未接電話,全都是江凱倫打來的。
江凱麗撇了一眼她的手機,勾了勾唇角,勾出一抹嘲弄。黃葉沒有心情去理睬她的嘲弄,更沒有回撥江凱倫的電話,隻是站起來道:“走吧,下班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黃葉走在後麵,她遲疑了好久方才開口:“你覺得你哥哥是怎樣的一個人?”
江凱麗回頭再撇她一眼,揶揄般開口:“你跟他過了這麼久,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黃葉虛弱地搖頭,和黃草一起長大,尚不知他能力非凡,更何況半道上遇到的江凱倫?她的洞察力,非一般的差。
“那不如問問他自己。”江凱麗用下巴點了一下前方,黃葉的目光跟過去,看到剛剛停穩的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江凱倫。
隔得不遠,輕易能將他臉上的擔憂看到。
他急幾步走來,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妹妹,直接來到她麵前,扳上了她的雙肩:“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的語氣不是很好,鼻間呼呼地出著氣,胸口的起伏也比平常急得多。黃葉極少看到他這個樣子,那眼裏流露出的是明顯的擔憂,讓人無從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可他對黃草,那些事會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