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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這天鄭三一大早起來漱洗完畢,趕到劉老爹家。扯了個出山的由頭,並許諾劉家三丫頭定能帶回鎮上最鮮亮的胭脂,順利借來了全村唯一一頭驢子。再捆紮好這些天堆積起來的鹽皮,收拾停當,出山去也。

一路上倒也無事,隻是山路坎坷難行,走出山口時已經到了晌午時分。眼見著人煙多了,鄭三也加快腳步,想著趕緊進城辦完了正事,還能逛下集市,畢竟難得出來一次。隻是沒想到到了這茬口,跟著的驢子不安分起來。

原來這頭叫驢打小就是山裏長大的,除了每次隨商人進山的那隻毛驢,再也沒見過幾個同類,這次進城算是大開眼界了。因此一出山,一看到對麵路上有草驢過來,便想奔過去套近乎,需得鄭三一直緊勒著籠頭;若是看到來的同是叫驢,就扯開嗓門拚命的吼,又恨的鄭三想給他套個籠嘴。

如此這般互相折磨著,等望到城門口,一人一驢均累的沒什麼力氣了。找守城門的兵衛大哥問著了最近的皮貨鋪子的位置,鄭三打算先賣掉皮子趕緊吃飯再說別的,都是叫這驢子給累的。

來到兵衛口中所說的南大街“顧恩記”皮貨店門前,鄭三拉住牲口,抬頭打量這家店的門麵。隻見三間對街的門戶都大敞著,從外就能看到裏麵匆匆來去的夥計,正堂對街牆麵上掛著一張黑黃花紋的虎皮,很是威風。

看來這家店子生意不錯,鄭三琢磨著。先前進山的皮貨商人馮老爹,原是這城裏老字號“陳記”的夥計,山裏的皮貨也一直由他們家收的,想來馮良也是進了陳記了。想起馮良,鄭三不由得磨了磨牙,若不是他一直躲著,自己何必辛苦跑這一趟。

門口的夥計一見鄭三的打扮攜帶,就知道來生意了,早就跑出來牽住毛驢,熱情招呼著往裏讓去吃茶。鄭三也不囉嗦,擺擺手謝了,就在門口卸了皮貨。

那夥計趕緊請了個師傅過來估價。兩邊都是識貨的,也不用多言,一會功夫就達成了協議。說畢了,夥計朝店內搬著貨物,鄭三踏上台階與那皮貨師傅做銀錢交結。

就在此時,忽然背後街麵上喧嘩大作,緊跟著驢鳴馬嘶加雜著眾人的驚呼傳來。鄭三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回頭去尋自己帶來的那頭倔驢,卻早已經不在原地了。

鄭三急急接了銀兩,朝著喧嘩處奔去。才幾步就見迎麵衝來了一匹棗紅大馬,轡頭散著,正在亂衝亂撞,顯然是受驚了。周邊的擺攤小販早就慌做一團,隻管驚叫著抱頭逃竄,任著那馬嘶踏折騰。

眼見事情緊急,鄭三也沒功夫去管自家驢子了,疾步衝上前,尋個機會挽住韁繩,用力勒住驚馬。也虧的他平日裏獵獸手段和力氣,那馬掙了幾掙,見無力掙脫,終於不再嘶鳴,安靜了下來。

見鄭三製住了驚馬,那些小販方才紛紛奔回,七嘴八舌的把剛才的情景說了一遍。

原來這事情還是因著鄭三牽的那頭叫驢引起的。他與店家交易,夥計搬貨的時候,那驢子沒了牽著的,終於得了自由。東張西望的就瞅到了對街酒店門口栓著的這匹棗紅馬。

自打前些年和北邊蠻族打起來,斷了馬匹貿易,中原就鮮少有馬車騎乘了。連京城裏的貴家老爺夫人,都是乘牛車騾車的,況且這邊野之地。

平日裏鎮上人家都少見的稀罕物,剛出山的驢子又怎麼見得?想是那毛驢見著人家神駿,就跑過去搭訕,不想那馬不給麵子,衝它噴了兩個響鼻。毛驢哪受過這等嗤之以鼻的悶氣?張大嘴就咬了過去。那馬又驚又怒,加上栓樁的時候可能未栓緊,兩下就掙開了,然後才有這鬧市驚馬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