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話(2 / 3)

我啊了一聲朝前方看去,那個身影果然就在它們的中間,而它就像它們一樣,在嗅到那個男生的味道以後,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在那群喪屍海中竄來竄去,像瘋了一樣想逼進去分一杯羹。但我們跟它們的分別其實並不大,大家做的事情都差不多,隻不過是它們做得露肉一點,而我們做得隱晦一點而已。

我隻是沒想到再見一麵的時候他已是喪屍了,我本想抓住他暴打一頓什麽的,不過當我看到他就那麽被老黃殺掉,哼都沒哼一聲的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忽然又沒了那種感覺了。

人都死了,那些仇恨和壓抑還留著幹什麽。

「鞭屍」完事以後,老黃把油門一踏,將已經衝過來的那一小群喪屍撞開,然後把方向盤一扭,車子完美地掉了個頭,如脫繮之馬一般的往我們該去的那個方向飛快駛去。

「下一個城市是……」眼見脫離困境了,我立刻鬆了口氣,拿出背包想把地圖拿出來。就在這時候,車子的後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嚇人的巨響,愣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是那隻東西!那隻跑得很快的東西!」後排的其中一個男生一臉慌張地說道。

我看了老黃一眼,罕有地找不到那慣常地掛在嘴邊的微笑了。

貨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老黃的視線不斷的在儀表盤、路麵和倒後鏡之間來回切換,後麵那三個人緊張得沒再發出半點聲音,當然我也不例外,寫滿在臉上的也是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碰!」

車身遭到重擊的感覺和聲音再度襲來,老黃咬了咬牙,把方向盤猛力一扭,車子往左方大幅度轉彎並打了個圈以後,老黃便拔出車匙,拿著M16迅速跳了下車,緩緩的往外麵走去。

「快下車!快!」老黃吼道。「你們也有武器的!現在隻有它一隻,先合力把它幹掉!不然你們全都會死掉的!」

我應了一聲,立刻把車門打開準備跳下去,卻發現他們三人都一動不動的坐著,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抖著牙瞪著眼的,像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窗外傳來槍聲,老黃一臉凝重的以碎步往後退去,同時發出了數發子彈。那隻東西肯定是已經鎖定老黃作為目標了,以這種狀態來看老黃未必能捱上多少秒,它的速度有多快我想我真的不用再花口水多說幾遍,當日在商場裏第一次遇見它的時候我也是親身體驗它的跑動速度的。

不過至少,至少這一次我跟老黃手上都有槍了,這讓它看起來遠沒印象中那麽可怕,最起碼我們不用再拿光管去弄穿它的腦袋了。

「操。」我二話不說就把其中一個男生腳邊的霰彈槍搶來,未等他發出聲音我便跳下車去了,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要用這把東西來對付它似乎……並不是什麽好主意。

「小夥子你要拿就拿那小妹妹的狙擊槍啊!」老黃看著我手上的霰彈槍,一臉不解的吼道。「你是要告訴我你打算走到這家夥眼前射它幾槍嗎?」

「那……我也沒辦法啊……」我看了看它,再看了看手中的槍,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也要上啊。」

霰彈槍的準繩度和穩定度本來就不太好,要打中這隻高速行走的東西更是難上加難,不過它一直都隻是在凝視著老黃,似乎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內。在我還在糾結猶豫的時候,它一瞬間便衝到了老黃麵前向他襲擊,而與之前那隻不同的是,這隻特殊感染者並不打算用拳頭將老黃製服,而是直截了當的,直接把老黃撞倒在地。

老黃大吃一驚,慌忙地往右邊跳開,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實在太快,隻見被擦過的他依然被撞飛了十米多,沉重地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頗長的血痕。

「******。」我將子彈上了膛,往那隻東西跑過去,並在不近的距離試著朝它開了一槍。這東西的後座力比我所想像的要大一點,不過在這個距離下能命中它之餘沒打中老黃也算是不錯了,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吸引它的注意力罷了。

被子彈擊中的它猛地瞪了我一眼,又發出了它那獨特的叫聲,然後飛快地朝我衝了過來。

瞄頭、瞄頭、瞄頭……

我咬著牙,舉起手中的霰彈槍試著瞄準它的頭部,雖然它很快但至少我跟它是連成一直線的,這意味著隻要我能夠準……******,怎麽這麽快……

砰。

聲音剛在耳邊飄去,隻見那隻東西就在我麵前不到五步的距離倒了下去,額上一個大大的槍孔……而那槍聲……

我回過頭朝貨車看去,隻見阿芯拿著她的那把狙擊槍蹲在副駕駛席上,朝我笑了笑。

被撞倒在地的老黃一臉痛苦,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模樣-不過縱使如此,他的煙還叼在嘴上,煙灰掉了一地,而且他痛苦的笑容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起來啊,別裝老。」我笑著伸出手去扶他起來。

「******……」老黃握住我的手吃力地站了起來,臉上仍是那個逞強的笑容。「現在這世道墮落得連喪屍都變得像禽獸一樣了。」

「是擦傷嗎?還是有其他的傷?」阿芯從車上跑了過來,直接打斷了老黃的冷笑話。

「沒事,擦傷而已,」我掀起老黃的衣服,隻見他右邊腰間被劃出了一條大約十來厘米長的傷口。「隻是他的左肩似乎……有點嚴重。」

「啊,可能是脫臼了吧,你們有人會接嗎?」老黃看了看自己那幾乎無法活動的左手。

「先上車再說吧,我有一個同學是學醫的。」阿芯點頭道。

他們三人是深圳一所名牌大學的學生,出事的時候正是大三,是大學生活中最開心的一年。

剛才死掉的那個男生叫阿豪,是阿芯的男朋友。本來他們一行九個朋友,出事的時候聚在了一起,在商討過後到了阿豪的家裏收集好物資和武器。

「阿豪他爸爸是藍黨的特工,家裏有一大堆的武器,」幫老黃治療的那個男生叫阿希,在那所大學裏就讀臨床醫學。「阿豪當時打過電話給他的父母,知道他們都不在家後便帶我們上去了。」

「所以這一路以來,你們的武器都是從他那裏得到的?」老黃問道。

「嗯,包括他的那把步槍。」阿希答道。

我看了看阿芯,坐在車門旁的她正看著窗外流淚不止,像是為了不想讓別人發現一樣,一直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

大學對我來說是一樣很陌生的東西,我高一輟學,隨後輾轉做過不少無關痛癢的工作,最後不知為何選了攝影作為我的終身工作。有時候在街上或是經過大學門口前,看到一對對的年輕情侶在我眼前經過的時候,老實說我是挺羨慕也挺向往這種感覺的,我的電腦硬盤裏有無數張年輕情侶的甜蜜背影。或者說,這於我來說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而那不是你賺得足夠多的錢或是贏得什麽什麽人的尊重便能夠挽回的。

人生總是伴隨著無數無法彌補的遺憾而成長,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