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了一聲,張蒼雄卻聽不懂這人說的是什麼,但在這麼陰森詭異的地方能聽到活人的聲音,有如溺水之人看到一片木板,當下想也不想就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隻聽先前那個聲音又說了一句,這回似乎是挺蹩腳的火羅語,大意是“火源別掉了,這些樹根隻怕火神爺爺在人間的化身”。
張蒼雄“嗯”的答應了一聲,額頭猛地一痛,黑暗中似乎撞到了一塊石頭上,頓時眼冒金星。他隻覺得一隻手被人握住,整個人被向斜下方拉去。他立刻矮身,就覺得人似乎被拉進了一個洞穴之中。
先前那個聲音繼續用很不純熟的火羅語道:“火源呢?”張蒼雄聽見對方喘息粗重,似乎也甚是緊張,立刻將火折子遞給了他。那人在黑暗中打亮了火折子,透過火折子上發出的光線,張蒼雄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塊巨大岩石底部的凹陷處;麵前那個人,乃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身形敦實,穿著圓領的長衣長袖,頭上戴著圓冠,麵容黝黑。那人點亮了火折子後發出一聲歡呼,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條,包裹在枯枝上,再拿下腰間的一個葫蘆,將葫蘆裏的液體澆在枯枝頂端的布條上,再用火折子去點。那液體應該是酒,因此布條立刻燃燒了起來——一個火把做好了。
這一下光亮更足,那少年先前認真去做火把,沒有工夫理會張蒼雄,此刻火把做成,他這才看向張蒼雄,笑道:“多謝你啦!你真是不滅天神派來拯救我的使者……嗯?你是中原人?”張蒼雄用火羅語笑道:“對啊,我是大涼國的一個小兵,我姓張,我看你年紀比我小,你叫我張大哥把。”
哪知那少年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陰沉得可怕,鼻子裏還“哼”了一聲。過了片刻,他才說道:“你也快點做個火把,跟著我,我們出去吧……”說著就鑽出了石頭底下的凹陷,站在外麵,冷冷看著他。四周許多吸血枯枝圍攏上來,但似乎攝於少年手上的火把,都不敢上前。
張蒼雄心中暗罵:“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前一刻還歡天喜地地謝我,一聽我是大涼的士兵,立刻翻臉不認人。小黑皮,沒良心!多半也是昭武九國的人,倒要當心些了!”他心念電轉間,已經給麵前這個少年起好了外號——“小黑皮”。
他一邊想著,一邊學“小黑皮”的樣子弄了根火把,鑽出了石底凹陷。
“小黑皮”立刻開始走路,一邊走,一邊將手中的火把緩緩搖動,將那些吸血樹根逼退開去。
張蒼雄忍不住問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小黑皮”冷著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