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您是不是覺得翰墨不對勁?要不要婢子去書房看看?”
隻怪崔幼伯和翰墨的動作太明顯,連玉竹都看出了異樣,她見蕭南滿腹心事的模樣,忙悄聲建議道。
蕭南卻並沒有同意,隻是搖搖頭,道:“無妨,不過是八郎君的紅顏知己又借故找郎君撒嬌罷了,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咱們費心去查。走吧。”
蕭南心裏已經有了計劃,對崔幼伯主仆兩個的小動作並沒有看在眼裏。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次應該跟木槿有關係。唔,那日木槿被送出崔家時,她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如今過去了兩個月,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吧。
嗬嗬,而且,蕭南即使不派人去看,也會知道,老夫人給木槿安排的別業恐怕不是個極好的地方,而大夫人呢,也惱了木槿算計她的寶貝兒子,給木槿的吃食、衣物也好不到哪裏去。
恐怕,這位在崔家副小姐一般長大的丫鬟,早就受不得別業的生活,想方設法的要回來呢。
好吧,想回來是吧,我成全你。
蕭南嘴角上揚,她正愁什麼時候把那四個姬妾送給崔幼伯呢,木槿的事兒,倒是提醒了她。
崔幼伯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房,沒好氣的對翰墨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翰墨悄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小心的關上書房的門,然後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匣子,討好的雙手捧到崔幼伯跟前,道:“郎君,您瞧,這是什麼?”
崔幼伯不知翰墨在搞什麼鬼,隨意的掃了那匣子一眼,但隻那一眼,崔幼伯就愣住了,腦海裏猛地湧入許多幼時的記憶——
“……木槿,今兒是你的生辰,我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個匣子是大兄給我玩兒的,我送你的,日後等咱們分離了,你就用這個給我寫信。”
“恩恩,奴謝郎君賞賜……嘻嘻,這匣子做得真巧妙,竟配了這般精巧的銅鎖……”
“鑰匙你一把我一把,任誰拿到這匣子,沒有鑰匙,她也打不開!”
“嗯,郎君對奴真好……”
幽幽的歎了口氣,崔幼伯道:“她,還好嗎?”
雖然他確實很氣木槿利用他、算計他,但十幾年相處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可以說,從他記事起,木槿就在他身邊服侍了,這麼多年的相處,兩人共同的記憶太多太多了,豈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
翰墨搖搖頭,憐憫的說道:“不好。長壽坊是個什麼地方,郎君應該知道。再說,木槿姐姐又是那樣離開家的,外頭的人還不定怎麼輕視她呢。聽說、聽說,她大著肚子,連、連頓可口的飯都吃不上,想吃點兒胡餅,都要自己掏錢買。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木槿姐姐除了您去年送她的金葉子舍不得花用,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她、她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呀,阿娘和老夫人不會這樣對她的!”
崔幼伯一驚,他在崔家被大夫人保護的很好,很少接觸那些隱私之事,初次聽到這些,他禁不住呆住了。
“郎君……”翰墨長長的歎口氣,不過,他倒還記得不能亂說話,辯解道:“大夫人和老夫人自不會苛待了木槿姐姐,但別業不比家裏,那裏的人粗鄙不堪,又不懂規矩,隻聽了一些風言風語就妄自揣測主人的心意,故意虐待木槿姐姐,以便、以便——”
接下來的話,翰墨沒有明說,但隻要稍加思索便能猜出他的沒吐出來的話語是什麼,不過就是說別業的人為了討好蕭南,虐待木槿和她腹中的胎兒。當然,也不排除別業的人確實接到蕭南的命令,把情敵消滅在外頭。
依著翰墨對崔幼伯和蕭南兩口子的認識,即使他的話說的含含糊糊,崔幼伯也能跟蕭南吵起來。
這樣一來,他也就順利完成範德誌兄妹交給他的任務了,至於那金燦燦的金子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隻可惜,翰墨兩個月不見崔幼伯,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性已經有所轉變。
雖然崔幼伯會心軟,但並不意味著會像過去一樣是非不分。
他聽了翰墨的話,隻是定定的看了翰墨一會兒,隨後便把他打發出去了。
待翰墨忐忑的離開後,崔幼伯從百寶閣的一個錦盒裏取出一枚精巧的銅鑰匙,打開匣子,取出那厚厚的一封信。
展開,看到熟悉的字跡,崔幼伯又想起了木槿的種種好處,再一想到翰墨說的話,他心裏猶豫不定——要不要把木槿接回來?娘子那兒,他又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