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差役快步跑進親仁坊。
隻是,他們像所有電視劇裏的警察一般,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
“這,這裏不是說有牛車堵塞街道嗎?還他娘的說足足有上百架牛、馬車都困在了這裏。”
領頭的差役看著車來人往,如往日般繁華喧鬧的街道,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吐沫,指著身邊來往的車輛,氣呼呼的說道:“看、看、看,這不很正常嘛?哪裏堵了?哼,若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市井奴兒騙咱,看老子不把他的狗腿打斷。”
其他的差役也是連連點頭,這不是玩兒人嘛。要知道,他們一接到通知,片刻都沒敢耽擱,一口氣的跑到了這裏,累得這會兒還沒有把氣兒喘勻呢。
生怕來晚了,耽擱了貴人們的要事,別人可能沒什麼事兒,他們這些小嘍囉肯定要被炮灰呀。
結果,他們拚了老命的往這兒跑,卻、卻是一派祥和,啥事都沒有,怎能讓他們不生氣?
還是剛才趕到的武侯,看到這些差役,走過來解惑,“各位,你們來晚了呀,撞人的牛車早就被人趕走了,道路也已恢複正常。你們……”
武侯嘖嘖兩聲,笑嗬嗬的說道:“你們呀,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領頭的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他似解釋又似抱怨的說道:“還說呢,我們接到通知便立刻趕了來,可這會兒哪條道上都是最繁忙的時候,咱們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呀。能這個時候趕來,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哎哎,明白明白,”武侯見幾個差役氣喘如牛的樣子,也怪可憐的,便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再說了,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衙門的人,平日裏也沒有什麼衝突,根本沒有交惡的必要。
隻要證明自己比他們京兆府的人來得早,自己沒有失職,其他的,跟他也沒多大的關係。
“某還要去平安裏巡查,就不跟幾位多說了,再會!”
武侯一抱拳,騎上馬,一磕馬蹬子,便噠噠噠的朝下一條街道跑去。
領頭的差役也是一抱拳,客氣的跟武侯告了辭,這才扭頭看向自己的屬下。
“頭兒,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咱們先散了?”
其中一個屬下建議道。
“是呀,這兒離衙門還挺遠呢。”
另一個也隨聲附和,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娘子了,哪會像今天這般命苦,玩命兒的折騰了小半天,卻啥也沒撈著。
領頭的卻有些不甘,像他們這些不入正流的小吏,身份也就比普通百姓強些。
平日裏全靠一些灰色收入度日,今天接到通知後,原本還以為能撈到什麼好處,結果卻是這個樣子。
領頭的不想就這麼空手而歸呀。
正糾結著,隔壁街道上發出一聲驚呼:
“來人呀,有人破壞坊牆!快來人呀,有人衝破坊牆啦!”
領頭的一聽大喜,嘿,真是想啥來啥呀,正愁沒地方擠油水呢,偏就有人送了上來。
若說這裏坊間什麼最多?
答曰:坊牆!
一道道夯土板築的坊牆將整個京城劃分成了一副嚴謹的棋局,使得京城的格局顯得愈加整齊。
除此之外,坊牆還起到了隔離、守護的作用。有了它,朝廷可以將巡查工作細致到京城的每個角落。
當然,它對坊內居民的安全,也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
是以朝廷對坊牆的保護和修繕也非常重視,並出台了相關的法令,但凡有故意破壞坊牆,一概嚴懲。
領頭的帶著幾個差役風風火火的跑來,一看路邊深溝旁的土牆上確實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坑,而旁邊則站在一個神色有些慌亂的男子。
領頭的一看,便知道這人便是破壞坊牆的刁民,揮手吩咐身後的差役將他捆起來。
幾步走到那人跟前,義正言辭的說道:“……諸街坊牆,有破壞,宜令取兩稅錢和雇工匠修築……”
“放開、快放開,你們、你們知道某是誰嗎?還有,某根本就不曾破壞坊牆,那坊牆是剛才那個賤婢砸得,你們想抓人,去抓她好了。”
那人一邊用力掙紮,一邊大聲嚷嚷著。
“喲~,脾氣還不小,別說,某還真不知道你是誰,不如你告訴咱們如何?”
能在京城衙門混口飯吃的小吏們,就沒有一個眼神不好的。
隻上下打量一眼,領頭的差役便估摸出了被抓這人身上的衣飾價值幾何。
哼,一身的行頭不超過七八百錢,撐破天也就是一升鬥小民,還敢梗著脖子在他們麵前充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