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就考中吧,居然還得了極靠前的名次。
結果,崔八又在京中貴婦圈裏紅了,成為浪子回頭、努力上進的代表。
什麼兄弟三進士,跟崔家最引以為傲的‘父子雙相’相提並論,大房的風頭直接蓋過了崔家其它堂口、房頭。
外人一提起崔家,就會說崔家大郎如何、崔家三郎怎樣,崔家八郎又如何,自己所出的七郎卻被人遺忘到了角落裏,怎能不讓她氣憤。
偏崔八的母大蟲娘子又升了郡主,這讓她想找茬也不敢明找。畢竟老夫人和大夫人欠她的債,蕭氏阿南卻不欠她什麼,而且她那個風雅得一塌糊塗的夫君,崔家三郎也發了話,讓她安分些,不準壞了女兒的親事。
小盧氏看看十七八歲的女兒,癟癟嘴,好吧,為了寶貝女兒她忍了,著實老實了些日子,連七郎院子裏的事也不如過去那般關注了。
但是,今兒聽到老夫人居然還記得崔八的生辰,且聽她話裏的意思,似要給崔八大辦特辦一番,這、這讓小盧氏如何甘心?
她的小七隻比崔八年長一歲呀,整個崔家門裏,除了她,誰還記得小七的生日?
萬分怨念之下,小盧氏嘲諷模式全開,不管不顧的刺了大夫人一記。
這會兒又聽到蕭南笑她兒子是‘凡夫俗子’,她胸中的怒火更是熊熊點燃,險些忘了蕭南的郡主身份,直起身子就要開戰。
崔蘅見情況不妙,忙起身摁住阿娘的衣角,搶在小盧氏張嘴前開口道:“嗬嗬,我是聽出來了,老夫人您想好好給八哥哥辦個生辰宴?也對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八哥今年二十歲了,該行冠禮了呢。論理,咱們崔家郎君的冠禮是要好好大辦一場呢。”
說著,崔蘅用力拉了拉阿娘的衣袖,眼中滿是暗示的加了一句,“阿娘,您是不是也想跟老夫人這般說?嗬嗬,是了,去年七哥弱冠的時候,老夫人和老相公都出席了,老相公還親自給七哥賜了表字,為此,阿娘心裏很是感激老夫人和老相公呢。阿娘,您說是不是?”
崔家還沒分家呢,阿娘就這麼往死了得罪崔家老祖宗和當家主母,她真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呀。
小盧氏被女兒扯得掙不開身,她憤憤的回過頭,正好迎上女兒冷然的雙眸,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也不知道怎麼了,她明明是做人阿娘的,但每次看到女兒沉靜得不似小娘子的雙眸時,總有種莫名的心慌,仿佛看到了已逝的姑母和嫡姐,讓她根本不敢和女兒對視。
崔蘅又是個沉穩的人,素來都站在道理上,讓小盧氏想用母親的身份壓製也提不起底氣。
嘎巴嘎巴嘴,小盧氏在女兒無聲的威迫下,緩緩點頭,幹巴巴的說:“是,嗬嗬,阿蘅說的沒錯,我、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伸手虛點了點崔蘅,語帶寵溺的說:“你個猴兒,還是這麼機靈,你怎麼知道我想好好給八郎辦個冠禮宴?”
“哎呀,有老夫人您這個厲害的老祖宗在,我那點兒小聰明算什麼。老夫人,您說說,八哥的生辰宴怎麼辦?我可說好了,除了兩把歪字兒、一手針腳不齊的繡活兒,我可是什麼壽禮都拿不出,到時候,老祖宗、大伯母和八嫂千萬別嫌棄呀。”
崔蘅難得露出小女兒撒嬌的模樣,努力調劑著堂內的氣氛。
在座的也都不是遲鈍的,見狀紛紛應和,一時間堂內說笑聲一片。
蕭南咯咯笑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哎喲,瞧瞧咱們四娘子哦,平日裏都吃什麼了,這嘴兒怎麼就這般巧。還說什麼歪字兒?咱們崔家詩書傳家,不說人人是才子才女吧,但個個手上都是有功夫的。別人我不知道,四娘子一手飛白,寫得可是比我小姨母還要飄逸灑脫呢。”
“八嫂又拿我取笑了,我哪兒比得上公主呀。”崔蘅嘴裏說得謙虛,但臉上的笑容頗為自信。因為蕭南這麼說並不是誇張,自己的書法確實相當不錯。
“嗬嗬,好啦,還是說正事兒吧,”
老夫人伸手壓了壓,然後扭頭對大夫人說,“前兩個月,家裏瑣事多,阿沅的百日宴和八郎中進士的慶賀宴集都未能好好辦一場,著實委屈了八郎兩口子。所以呀,八郎今年的生辰宴,一定要好好辦一場。另外,老相公也給八郎取好了表字,待行冠禮的時候,便會當眾宣布。”
言下之意,就是你兩口子就別再費心給八郎取表字了。
不知為何,大夫人和蕭南都有種莫名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