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呀,嗬嗬,她的脾氣也夠大的,聽說韋源背著她在平康坊收了個外室,立刻就點齊人馬,一群人又是燒火棍、又是搗衣槌、又是大門閂的,浩浩蕩蕩便殺去了平康坊……”
提起發生在平康坊的鬧劇,阿晼也來了幾分興致,嘰嘰咕咕的將那日的經過悉數講了出來。
那日——
安同郡主揮起馬鞭,用力朝韋源和白霜抽了過去。
隻聽得‘嗷’的一聲慘叫,韋源的月白色長袍上出現了一道鞭痕。
韋源就地滾了好幾滾,然後狼狽的昂起頭,對著安同郡主叫罵道:“你、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夫君!”
安同郡主抻了抻鞭子,嗤笑出聲,“呸,現在說是我夫君了,你跟這個小賤婢鬼混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自己的娘子是郡主,是朝廷從二品的命婦?”
圍觀的眾人哄的一聲,紛紛議論不止。看向韋源的目光也極為豐富,鄙視者有之,羨慕者亦有之。
而地上的白霜則用力掙紮著,試圖爬起來,但安同帶來的人很有手段,將白霜捆綁的結結實實,別說爬起來了,就是想動動,也隻能來回翻滾。
“還有你,膽敢勾引我郎君,更可惡!”
唰的抖開鞭子,安同郡主用力朝白霜揮去。
“啊~~~”
白霜的慘叫聲明顯比韋源的那聲更淒厲,而看安同郡主揮舞鞭子的力度,也能推斷出,比起韋源,她更恨麵前這個女子。
“住手,李玉珠,趕緊給我住手。這事兒是我做的,阿霜是我的人,你不能這麼對她。住手,聽到沒有……來人呀,阿東、阿城,你們幾個死到哪裏去了,還不快來製住這個悍婦!”
韋源聽到耳邊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再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以及對麵高頭大馬上端坐的那個女子,壓抑在他心底的怒火猛地翻滾而出,燒紅了她的雙眼,甚至燒光了他的理智,頭一次,他連名帶姓的怒吼出了安同郡主的名字,更當眾指責她為‘悍婦’,足見他此刻對這位郡主娘子的恨意有多大。
“韋郎,我、我沒事,你不要跟郡主置氣,我真沒事,啊~~~”
白霜不愧是底層奮鬥上來的‘精英’,被打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思安慰愛郎。
殊不知,她和韋源越是這樣,安同郡主的怒火就越盛,“好一對情意綿綿的有情人,呸,一男一女兩個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至此,安同郡主徹底怒了,絕不是最初隻想教訓韋源一下,將那白氏處置掉,韋源再跟她陪個禮,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誰承想韋源會爆發,還爆粗口辱罵郡主,這是安同絕對不能容忍的。
一旁的侍衛也察覺了安同的異常,開始驅散圍觀的路人和街坊。
那婆子混在人群中,悄悄躲到了一旁的胡同裏,不是她不夠忠心,實在是那位貴女的身份太高,郡主娘子哎,聽說還是太子的長女呢,等哪天太子成了聖人,郡主就是公主了,惹不起呀!
不多會兒的功夫,現場便清理完畢,出了三位當事人以及眾仆從,整條街巷一個人影都沒有。
見沒有了外人,韋源心裏有點兒發虛,但看到身邊女子全身心的信賴眼神,他忍不住挺起了胸脯,冷聲道:“我敬你是郡主,對你多有謙讓,但我也是堂堂韋家子,三百年京兆韋氏,也絕不是任人欺侮的?賤人?誰是賤人?身為女子,你不賢善妒,作為娘子,你辱罵親夫,你——”
安同郡主打斷韋源的話,厲聲喝道:“我不賢?我善妒?你怎麼不說說你?哼,若不是我,你能入國子監?若不是我,你能順利考中新郎君?堂堂韋氏?我呸,世家多了去,王謝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灰飛煙滅?我幫你撐起了韋家,你又是如何回報我的?嗯?家裏但凡是有點兒顏色的丫鬟,你都勾搭,外頭不管髒的臭的,你也都往屋裏拉,你瞧瞧你做的,哪點兒又世家子的風範?”
“你胡說……”
“夫妻兩個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地上,就這麼對罵起來,”阿晼也有些無奈的說道,“罵道最後,兩個人什麼難聽話都罵出來了,若不是侍衛們拉著,安同能當場抽死韋源。”
“那個白氏呢?”蕭南比較關心這個人。
阿晼的表情有些古怪,“韋源和安同對罵的時候曾說,他喜歡白氏的如水般的溫柔和黃鸝般甜美的聲音,安同就、就把白氏抽了個滿臉花,還大方的告訴韋源,白氏的溫柔依舊、嗓音如故,相比他還能繼續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