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低頭回道。
“學做菜?”
崔薇點點頭,是了,她們倆都訂了親,如今各自進行‘新娘培訓’倒也正常。
“六嫂呢,昨兒我不是讓你找人去稻香院給六嫂捎口信兒,讓她今天過來一趟嗎?她可曾來過?”
親事定下來後,崔薇便又被關在院子裏學規矩。而且有了感恩寺那一遭,負責看管崔薇的仆婦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沒有老夫人或者兩個媽媽的準許,崔薇主仆哪兒都不能去。
“回三娘,婢子已經找人去了,早上六娘子派了個小丫鬟來,說郎君和二夫人後日返京,她正忙著打掃庭院,三娘若是有什麼事,直接吩咐那小丫鬟便是。”
“阿耶和阿娘他們後天就到家?”
對於這兩位素未謀麵的親長,崔薇心裏很是忐忑。雖然她融合了本尊的記憶,也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和嚴厲嫡母對她並不親近,但她還是擔心被精明能幹的二夫人瞧出不對勁。
唉,他們回來得太不是時候,哪怕等她嫁入王府後再回來也好呀。
到那時,她已經成了名正言順的王妃,就算二夫人瞧她不順眼,也不敢太為難自己吧。
崔薇不知道,京城之外的官道上,二夫人正滿臉陰鬱的等著回來找她們兄妹算賬呢。
柳氏也不知道,但她能猜得到二夫人回來後,他們兩口子肯定沒好日子過。
但此刻更棘手的,是合浦院那位的官司,以及她的生意。
“阿姊,到底怎麼辦呀?那官司一日不了結,上百家邸店就不能營業,邸店不開門,咱們投進去的錢不就打水漂了?”
柳思安很焦慮,搓著手在柳氏跟前走來走去。
“哎呀,阿姊,你倒是說句話呀,這都十多天了,不能總這麼耗下去吧。”
柳思安見柳氏沉默不語,更是心急,停住腳步站在柳氏麵前,催促道:“阿姊,要不你再去問問郡主,她不是命人給京兆府遞了話嗎?她可是郡主娘子,京兆怎麼也要給她幾分麵子吧?!”
柳氏還是沒吭聲。
柳思安繼續道:“再說又不是什麼大案子,不就是死了個田舍奴嘛,咱再多賠些錢給苦主不就成了。實在不行,就讓那和尚給人家抵命,把官司了了。郡主若是舍不得那小白臉,我再幫她尋幾個俊俏的小郎君,保管比那花和尚更年輕、更機靈、更俊俏……”
柳氏擰著眉頭,還在沉思。
柳思安一屁股坐在柳氏身邊,推了推她的肩膀,“阿姊,到底如何,你好歹說句話呀。當初我可是把所有的鋪子、田莊都賣了,湊了錢買了那個什麼股份。如果邸店的生意就這麼完了,咱們兩家——”
“好了,別說了。”
柳氏心裏也急著,正苦苦思索對策,結果柳思安還在自己耳邊嗡嗡的叫個不停,吵得她更加心焦。
“阿姊,我不說也行,你說。咱們到底怎麼辦?”柳思安見柳氏發火,他說話也帶著怒氣。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事情已經鬧大了,現在根本不是一場普通的人命官司,而是有人借機生事。”
柳氏不是傻子,想了好幾天,她也品出味兒來了。
邸店也好,官司也罷,其實不過是借口,現在分明是有人背地裏算計南平郡主,而她們則是受了牽連。
“有人生事?誰?誰這麼大膽子,敢算計南平郡主?難道她們不知道郡主頗得聖人、皇後寵愛,連晉陽公主都讓她三分?”
柳思安原就是庶子,不受家族重視,平日裏隻在坊間混,來往的大多是商人、平民,他根本不懂權貴們的遊戲規則。
柳氏沒心思說教,她反複斟酌,最後道:“是誰生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郡主真有麻煩了,咱們不能跟著她一條路走到黑。這樣,你去找烏奚奇,就說咱們要再開幾間酒肆,資金不夠,想把邸店的股份賣掉。他若是能接手,就便宜些賣給他。他若是不要,你再去找別的富商。對了,上次買走田莊的那個商人姓什麼來著?你去找找他。”
“賣掉?阿姊,邸店的生意很好,要不是惹上官司……現在賣掉會不會太虧了?”
剛才還吵著盡快解決麻煩,如今有了方案,柳思安又舍不得了。
柳氏橫了弟弟一眼,沒好氣的說:“現在不賣,等官司判下來,你再想賣就遲了。”
這幾天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南平這個靠山可能會坍塌。
不得不說,柳氏的第六感很準。
就在她們姐弟商談後的第二天,皇後殿下的旨意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