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兩個玩鬧了一會兒,丫鬟們便開始擺食案,廚房的丫鬟則將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擺放在主人們各自的食案上。
食不言,是崔家的規矩,哪怕是小靈犀,也已經有媽媽開始教導她相應的用膳禮儀。
安靜的用罷朝食,蕭南陪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到葳蕤院。
這邊,得到消息的姚氏和崔萱也準時來到榮壽堂。
正如蕭南猜想的那般,聽老夫人介紹完李宏的資料,姚氏和崔萱都露出極為不滿意的表情。
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同樣都是崔家未出閣的小娘子,崔薇、崔蘅都能嫁給皇子做王妃,偏她崔萱隻能嫁個上不得台麵的寒門士子?
欺負人也不是這種欺負法呀?
合浦院上下都知道老夫人不待見他們,可崔萱還是沒想到,老夫人竟‘偏心’到這步田地。
姚氏想得更多,前幾天,她遵照崔家的意思,當著韋家的麵狠狠羞辱了南平一通,害得自家兒子最終和離,好好一個郡主兒媳婦給弄沒了。
如今崔家不想著補償他們,反而推出個什麼狗屁法曹來羞辱她的阿萱,真是欺人太甚。
難道崔三娘真以為合浦院是好欺負的,還是想用這種方法逼他們離開崔家?!
沒門兒!想都不要想!
姚氏的臉色越發難看,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老夫人,我家阿萱好歹是崔氏女,即使不如她的兩個堂姐好命,能嫁入皇室當王妃,好歹也能嫁個世家子吧?那李家小子,家裏不過有幾畝薄田,也敢妄想求娶崔氏女?!”
崔萱雖然沒有說話,但她扭曲的五官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她不同意,她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見此情景,老夫人沒有絲毫的意外,蕭南猜到的事,她也想得到。
明知會被拒絕,但還要提出來,原因也很簡單,她需要合浦院正大光明的表態。
老夫人淡然道:“李宏雖不是世家子,但也是官宦子弟,且年少上進,弱冠之年便已做到從七品的法曹,前途遠大——”
姚氏打斷老夫人的話,恨聲道:“再有前途,也隻是個寒門士子。哈?從七品,那要多少年才能混到封妻蔭子的品級?!”
一個是不入流的七品小官之妻,另兩個進門就是二品、三品的王妃,同樣的崔氏女,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更何況,按身份,崔薇還隻是個庶女呢,她的阿萱卻是正兒八經的嫡女,嫡女!
老夫人依然平淡,道:“既是如此,那這件親事就算了,日後再有合適的,我再說與阿萱。”
用不著!
姚氏雖不敢明著拒絕,但心裏已經畫了個大大的叉號,並暗自決定,往後兒子再娶也好、女兒出嫁也罷,這些事她都不要老夫人插手。
老夫人讀懂了姚氏骨子裏透出來的拒絕,她滿意的笑了笑,很好,這才是她要的結果。
打發走了姚氏和崔萱,老夫人將盧縣君和盧晚請來。
“這李家郎君並不是世家子,但家資豐厚,且人口簡單,若能求娶到世家女,想必全家都會分外敬愛憐惜……”
老夫人再次將李宏的情況講了一遍。
與姚氏母女不同,盧縣君母女聽得很是仔細。
良久,盧縣君與盧晚對視一眼,相互傳遞著各自的想法。
最後盧縣君躬身行禮,先謝了老夫人的幫忙,隨後斟酌著說:“如果方便的話,兒想見見那李郎!”
盧縣君經曆了婆家和娘家的雙重算計、逼迫,她更看重女兒在這樁婚事中得到的實際利益。
從老夫人的描述中,盧縣君總結:
第一,李宏年輕懂得上進,且有了官職,如今更投在崔家門下;
第二,李家雖不是一郡之望,卻是一地豪富,家中良田數千頃,還有兩個鹽場;
第三,李宏的阿耶是獨子,李宏也無兄弟姐妹,偌大家產全都是他一人;
第四,世人傾慕士族,李家亦然,盧晚貴為盧氏女,嫁給李家是下嫁,李家上下都會敬她幾分,包括她的翁婆……
盧縣君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她們雖號稱範陽盧氏,但也僅是旁支,且她們這一房沒有男丁,注定要落沒。李宏的條件不是最好,但卻很適合盧晚。
老夫人笑道:“嗯,我會安排的,到時候你隻管去相看。”
盧縣君又是一番道謝,隨後才帶著女兒離去。
望著盧縣君母女的背影,老夫人斂住笑容,她的時日不多了,那些計劃也要盡快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