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下了牛車,兩個乳母也都帶著各自的小主人跟著下了牛車。
而玉葉母女和阿嫮的乳母則坐在第二輛馬車裏,這會兒也下了車,跟在兩個乳母身後,一起往中庭走去。
這邊,蕭南一聽趙媽媽來了,心情更糟糕,她隨口丟給阿槿一句:“好了,既然回來了,那就趕緊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待會兒郎君過來了,若是想見你,自會命人喚你。”
言下之意很明白,沒有主人的召喚,你丫就給老娘老實點兒,別沒頭沒腦的就往正堂紮。
阿槿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的低下頭,但還是不敢違逆蕭南的話,低聲斂氣的應了一聲,縮手縮腳的站起來,正要往自己的小院走。
就在此時,玉葉領著女兒的小手走了過來,她與阿槿迎麵遇見,稍稍怔愣了下,還是客氣的問了聲好:“是阿槿姐姐呀,許久不見,你還好吧?”
阿槿卻沒有看玉葉,目光死死的釘在三歲大的小豆丁阿嫮身上,那灼灼的目光,隻把阿嫮嚇得直往玉葉懷裏鑽。
玉葉感覺到女兒的畏懼,忙彎腰將阿嫮抱起來,對阿槿說道:“這是我的小二娘,咱們娘子給取了個名字,叫阿嫮。”
小、小二娘?玉葉生的賤種?
阿槿雙手攥的死死的,而且據她打探來的消息表明,當年玉葉懷孕的時候,她的小大郎卻夭折。哼,都是她,是這個小賤種搶了小大郎的生機,是她克死了她的小大郎!
心裏的恨意翻滾著,阿槿一時控製不住,竟表露在了臉上,原本俏麗的五官頓時扭曲成一片,隻看得玉葉皺眉頭。
蕭南眼角的餘光也掃到了阿槿失控的表情,見到這熟悉的神態,蕭南悄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阿槿並沒有什麼奇遇,她還是那個原來的她,隻是比過去聰明了許多,懂得了偽裝。
玉葉見阿槿死盯著自家女兒,很是不悅,冷哼了一聲,道:“我與小二娘還要去正院,就不同你多說了,借過!”
說著,玉葉抱著女兒繞過阿槿,來到蕭南身後,恭敬的站好。
阿嫮對嫡母還是比較親近的,見到了蕭南,便揮舞著兩隻小胖手,奶聲奶氣喊著:“母親,母親!”
蕭南見到小胖丫頭純真的笑臉,心中一軟,伸手在小家夥蘋果樣的小臉上輕捏了下,然後對玉葉說:“阿嫮真乖!好了,也別在院子裏呆著了,跟我去正院吧,待會郎君到了,還要給阿婆上香呢。”
玉葉忙欠身,輕聲應了一句,便抱著女兒跟著方氏、秦氏一起往葳蕤院走去。
蕭南也不管阿槿,繼續邊走邊問著兩個女管家家中的情況。
“回娘子,多虧有您留下來的甲衛,咱們榮壽堂才一直平安無事。”
鐵娘子彙報了一些家中瑣事後,才略帶感歎的說道。
話說,自從蕭南夫妻離京後,隔壁的幾位麻煩人士,就沒少往這邊窺探。
今天不是鄭氏派了人來詢問崔幼伯的書信,明天就是姚氏帶著女兒來‘做客’,要麼就是後日趙媽媽拿著楊婥的‘醫藥單子’跑來‘報銷’,甚至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親戚跑來打秋風。
如果不是蕭南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從大公主那兒借了持劍甲衛,榮壽堂的大門還真就被這些人輪番敲開了呢。
“親戚?誰家的親戚?”
鄭氏姚氏會趁機作亂,這是蕭南早就猜到的,但某些人的親戚上門,蕭南就有些納悶了。
鐵娘子左右看了看,見阿槿已經離開後,這才壓低聲音說:“娘子有所不知,前年阿槿的哥哥崔德誌從遼東回來了,還帶回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郎,那日他帶著那小郎跑到咱們門前,直說要見郎君,後聽說郎君去了洛陽,便說那小郎是老夫人的親戚,理應留在榮壽堂。幸而門口的甲衛相攔,這才沒鬧笑話呢。”
蕭南眉頭微蹙,心說話,這個崔德誌還真不愧是阿槿的親哥哥呀,兄妹兩個都這麼難纏。
現在更麻煩的是,崔德誌跟著薛禮上了一回戰場,立了點兒功勞,上頭賞不了什麼大官,但品級卻升了三級,從一個普通的看門小官,升為小隊長,好歹也算是正經武官了。
想當初崔德誌還是個看門小官的時候,阿槿就敢這麼張狂,膽大包天的算計主母。
如今哥哥升了官,她心裏還不定怎麼謀劃呢。
蕭南又忍不住聯想起方才阿槿的異樣,心中警鈴大振,開始決定,以後要派人看住阿槿,以免她又鬧騰什麼。
另外,蕭南也在想那個小郎是誰,她故作隨意的問道:“那小郎呢?跟著崔德誌回崔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