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蕭南所說,王氏能在這個年紀懷孕,對她而言,絕對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但,必須有個大前提,那就是大夫人如果沒這麼難纏。可惜的是,大夫人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的脾氣和不講理指數都跟著飆升,弄得王氏愈來愈麻煩,如今更是有了身孕都不敢告訴人。
王氏不敢公布孕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大夫人不知受了誰的挑唆,最近一段時間總想把管家權要回來。
正巧崔涵的親事定了,王氏忙裏忙外的幫女兒準備嫁妝,稍有空閑,她還要指點女兒如何處理家務、如何打理嫁妝。
王氏畢竟不年輕了,如此的忙了半個月,臉上都帶出了疲憊,連崔彥伯都看出了不妥,直說讓她不要這麼操勞,實在忙不過來,就去尋阿娘借幾個能幹的管事娘子。
什麼?找大夫人借人?
王氏一百個不樂意,不過,她並沒有在丈夫麵前有所表露,隻是笑著說,“妾身知道郎君這是心疼我,你我年近中年,也算不得年輕了,可再怎麼不年輕,咱們在阿娘麵前也是晚輩,我若是拿這些瑣事去煩勞阿娘,豈不是不孝?我都躲懶了,難道還要推給阿娘?”
崔彥伯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讓你多找幾個幫手。”並不是真的讓阿娘出山呀,大夫人是他親娘,他豈有不心疼之理?
王氏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妾身如何不知要尋幫手?但有些事,還真不好讓外人插手呢。”
說著,王氏把給女兒準備的嫁妝單子拿出來,展示給崔彥伯看。
崔彥伯接過單子,細細一看,發現單子上除了崔家公中規定的東西外,還有不少格外添加的,其中的幾樣,他看著眼熟,似是娘子的嫁妝。但有一些,他就不認得了。
微微皺起雙眉,崔彥伯指著那幾樣眼生的貴重瓷器,問道:“這些?”
王氏看了看四周,身子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對丈夫說:“這些是東堂弟妹給阿涵的添妝。”
崔彥伯更不解了,繼續追問:“弟妹給阿涵添妝,是好事呀,而且這也沒什麼需要避諱的呀。”人家送了禮物,他們更該讓更多的人知道才是,這樣才能彰顯蕭南疼愛侄女的形象嘛。
王氏卻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當然是好事,但郎君別忘了,頭前幾位妹妹出嫁的時候,除了四妹妹,其它兩位妹妹,弟妹可沒有送什麼貴重的物件兒。而且,阿涵她們這一輩兒,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小娘呢,如果讓大家知道弟妹給阿涵添了多少東西,日後別的小娘出嫁的時候,你讓弟妹怎麼辦?”
很顯然,男人和女人在考慮問題的時候,考慮的重點往往不同,崔彥伯還是有些不解,“可這也不用藏著掖著吧。”
王氏見自己解釋不清楚,幹脆又抽出兩份單子擲到崔彥伯身上,“郎君看看便明白了,弟妹這麼做,顯然並不想讓咱們大肆散播。”
崔彥伯分別拿起兩張單子看了看,然後又將兩張並排放著,這才發覺其中的不對,一張清單上多寫了幾樣瓷器,其它的內容都一樣。而那幾樣瓷器,也恰是他覺得陌生的貴重瓷器。
哦~~~
崔彥伯終於明白了,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些女人太麻煩了,一件小事也弄得這麼複雜。
緊接著,他也明白了之前娘子那話的意思,確實,這樣的事情確實不易讓外人插手,否則,人家蕭南也就沒必要再寫一份供大家看的單子做掩飾了。
幽幽歎了口氣,崔彥伯略帶心疼的說道,“這樣說來,也隻能再讓娘子受幾天累了。”
王氏見成功說服了丈夫,心中暗喜,臉上展開一抹溫柔的淺笑,“郎君知道我辛苦就好。”
事後,大夫人再以王氏忙碌為由,想趁機拿回管家權亦或是安插親信,隻可惜,到了崔彥伯那,就直接被擋了回來。
為此王氏很是高興了幾天,可這股子高興勁兒還沒過去呢,又有了新的問題。
且這次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大夫人真有可能會卷土重來。畢竟在崔彥伯看來,沒什麼比自己的子嗣更重要。
聽完王氏的講述,蕭南很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有大夫人這樣的婆母,絕對是兒媳婦的悲劇,自己還好,總算躲了出來,但王氏呢?
唉,作為宗婦,除非大夫人掛了,否則王氏就甭想擺脫這位極品婆婆了。
“大嫂的意思是?”
蕭南已經猜到了王氏的意圖,不過,她還是問了出來。
王氏輕輕咬著下唇,似是在考慮怎麼說,最後,她眼中閃過一抹堅毅,道:“我想請弟妹幫我去管家,時間也不長,最多兩個月。”那時,崔涵已順利嫁掉了,她也順利熬過那最危險的前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