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一戰成名(一)(1 / 2)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今日之事雖沒有這麼嚴重,但皇帝是真的生氣了,下頭的群臣隔著十幾步遠都能感覺到皇帝從骨子裏滲出來的怒意。

大家都很知趣,被親點的三位‘專案小組’成員自是不必說,如今已經在心中打好腹稿,決定下朝後就開始實施。

而其它官員則努力反省,看看自己以及好基友們可有什麼違法亂紀之事,如果有,回去後趕緊抹平,切莫被政敵抓住了把柄——沒辦法,現在可是大考呀,升官容易、降職也不含糊。

是以,皇帝宣布‘散朝’後,百官魚貫而出,步行速度極快,與往日那種輕踱方步、遇到熟人還寒暄幾句的悠閑狀態不同,今天的大家就像春運去趕火車、飛機的乘客,快就一個字呀。

但,也有例外。

比如崔幼伯童鞋,以及與崔幼伯同行的韋季。

“肅純,今日之事,多虧你了!”

韋季雙手抱拳,輕輕做了個揖,滿是感慨的說道。心中的小人則兩眼小星星的看著崔幼伯,不服不行呀,看看人家肅純,大殿之上,神態自若,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擠兌就怎麼擠兌。

吳禦史偶有言語不當,崔幼伯便能死掐著不放,硬是逼得吳禦史當場道歉。

隨後,更是弄出一個驚天大案,成功奪去了眾人對耿子西一案的關注,同時還狠狠的打擊了下他們的集體敵人——魏王一黨。

崔幼伯笑得和緩溫文,他輕聲道:“韋京兆太客氣了,這事原就是衝著我來的,卻險些連累了京兆,我心有愧疚,正想邀京兆去我家吃杯水酒,隻是不知京兆可還得閑?”

韋季眼底一亮,連連點頭,“早就聽聞肅純家有好酒,今日有幸品嚐,某豈有不去的道理?”

說罷,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相偕出了皇城,尋到各自的仆役,接過馬鞭,翻身上馬,齊齊朝親仁坊的崔家趕去。

宴席上,韋季連飲了三杯滴露春,酒氣上湧,他說話也帶了幾分醉意,“肅純,你放心,這件案子我定會辦得讓你滿意!”

不就是個告刁狀的市井閑人嘛,以民告官,上來先打他一頓,讓他知道厲害,然後再慢慢收拾。

衙門裏的道道多了去,即便不要人命,也有的是法子折騰得他欲生欲死。到時候,韋季定要讓耿子西乖乖的‘張口’,主動承認是誣告,然後直接結案!

崔幼伯親手執壺給韋季倒了一杯酒,聽到他的話,微微搖頭,“韋郎辦事,我自是放心。不過,耿某不過一介市井奴,沒必要為了他髒了韋郎的手。”

韋季端著酒盞,怔愣的看著崔幼伯,兩隻眼睛仿佛在說:你確定不要我幫忙?這件事雖是個荒唐官司,可一旦鬧起來,卻對名聲的影響極大。

尤其是崔家那位已逝的老夫人,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貞烈,為了家族、為了幼弟,終身未嫁,皇帝憐她一生坎坷、敬她巾幗不讓須眉,這才準許崔守仁、崔守義兄弟給她請封。

如今卻爆出醜聞,說她六十年前曾嫁過人、還生了個女兒,隻是她貪戀娘家財權,舍不得離去,氣得夫君一怒之下攜女遠遁。之後崔氏守貞不思悔改,趁著戰亂戶籍製度崩壞,硬是抹去了嫁人的那一節,堂而皇之的以未嫁長女的身份,待在崔家當她的大家長。

如果這件事‘屬實’,那崔老夫人一輩子賺來的美名將悉數盡毀,且還有欺君之嫌,一個弄不好,聖人還會褫奪了她的誥封。

這樣一來,整個崔氏家族都會跟著丟臉,就是崔澤估計也要請罪,再嚴重些還要主動辭去中書侍郎一職。

可以說,耿子西一事看著微不足道,但真要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對崔家的打擊絕對不小。

崔幼伯當然明白這一點,不過,相較於用衙門隱私手段,他有更好的法子,且這個法子光明正大,絕不會落人口實。

當初,蕭南想提前了結了耿子西和孫靈,是崔幼伯攔了下來,他倒不是不想收拾那一對閑人騙子,而是想以此為契機,用實際行動告訴世人,他、崔幼伯以及榮壽堂不好惹。

麵對韋季不解的目光,崔幼伯沒有解釋,隻是將斟滿的酒遞到韋季麵前。

韋季見崔幼伯隻笑不語,想著他們的關係終究不夠親近,有些話也不能說得太透,也就沒有深勸。

反正他已經表達了足夠的善意,且看崔幼伯的反應,對方也已經接受了,看來,之前兩家因平安郡主而生的嫌隙如今有了和解的可能,如此一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