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精致卻又頗有體積的鳥籠中竟關著一直碩大的鸚鵡,大鸚鵡渾身碧色羽毛油光水滑的,兩隻黑豆小眼兒甚是靈動,一隻胖胖的爪子上扣著銅質鎖鏈,將它束縛在鳥籠的小天地中。
不過,這家夥並不安分,眼前的黑幕一拉開,它便眨巴著眼睛四處尋找。
當它看到那抹熟悉又期待的身影時,很是激動,撲棱著翅膀就要往前衝。
還不等它飛到鳥籠門邊,嘩啦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銅鎖鏈蹬得筆直,鎖鏈一頭連著鸚鵡的胖爪子,一頭死死的扣在鳥籠的棲木上。鎖鏈別看著細,但極結實,饒是碧色鸚鵡的個頭遠超普通鸚鵡,力氣也頗大,但還是無法掙脫那鎖鏈。
“夫人~~”
兩隻小眼委屈的看向主位上的蕭南,碧色鸚鵡像個孩子一般撒著嬌:“嗚嗚,夫人,人家要出來啦~~~”
尾音故意一波三繞,隻聽得在場的人寒毛直豎。
蕭南卻沒有覺得它肉麻,激動的站起來,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經營淚滴,她哽咽道:“小、小青,真的是你?”
沒錯,籠子裏的胖鸚鵡,正是蕭南豢養多年的小青,一隻在桃源裏長大,極近通靈的碧色鸚鵡。
一年半前,蕭南與邏邇婆娑寐暗中較量,桃源吸走了他神鼎中的靈氣,神鼎爆裂,而蕭南的桃源也隨之消失。
那桃源崩潰前,蕭南及時的將肖義和小青全都送到了太倉島。
蕭南曾不止一次的擔心,也不知道這一人一鳥是否脫離了險境。
偏過去的十幾個月裏,肖義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給烏離送過水果,更沒有隻言片語。
至於小青,也跟著消失了。
那時,蕭南以為,他們兩個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畢竟那時的桃源就像個海嘯中的破船,桃源裏的動物、作物悉數死亡,她也不確定,與桃源緊密相連的坐標點(即太倉島)會不會跟著起變化。
或許、或許,她多年的苦心經營,已經日臻繁榮的太倉島也跟著桃源消失了。
至於那些生化人,島上的農戶,以及她的小青,可能也都化作了塵煙。
一想到自己間接的害死了這麼多人,蕭南就忍不住的難過。
尤其是對那些自願遷入太倉島生活的大唐漁民們,她更是滿心愧疚。
相較於肖義等生化人,那些漁民卻是活生生的人呀,如今、如今就這麼死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蕭南總忘不了東海上的幾個小島,也不全是心疼經濟損失,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唉,還有她的小青,這廝雖然嘴巴賤了點兒,性子跳脫了點兒,卻足足陪伴了她十年呀,是她諸多豢養在桃源裏的寵物中,唯一能與她開口說話的家夥。
正是有了它,蕭南在桃源裏才不會覺得寂寞,可她卻害死了它。
早知道她就把小青瞬移到自己身邊了,就算被人懷疑,也總過小青身死強呀。
心心念念惦記了這麼久,小青再次出現在她麵前,蕭南的驚喜與激動可想而知。
烏離很有眼色,見狀,忙將鳥籠的門打開,然後又用鑰匙打開銅鎖扣。
哢噠一聲,鎖扣剛剛被打開,小青便急切的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一路朝蕭南飛去。
蕭南也已經起身,踉踉蹌蹌的繞過麵前的屏風,一把抱住飛撲過來的小青
撫摸著小青的羽毛,感受到它溫熱的體溫,蕭南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小青的頭上、身上。
許是小青感覺到了頭上的濕意,又許是它想到了過去一段時間的經曆,也不禁悲從中來,向來逗趣的黑眼珠裏擠出了淚花。
它委委屈屈的喃呢:“嗚嗚,夫人,終於見到你了,人家好想你呀!”
尼瑪,這、這還是鸚鵡嗎?
簡直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小頑童呀。
烏離嘴角狠狠抽動了兩下,說實話,當初底下負責押運小青,哦不,是負責護送的下人,曾經很激動的跟他說,這鸚鵡絕對不是普通的鳥兒。
那時烏離還訓了底下人幾句:“說什麼話呢?不是普通的鳥?那是什麼?”
妖孽、絕對是個妖孽。
此刻,烏離腦子裏冒出這麼一個詞,他也深信,除了這個詞兒,實在沒有更恰當的詞語來描述這隻神奇的鸚鵡了。
就在烏離胡思亂想的當兒,蕭南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這才發覺自己竟直接走出了屏風。
不過,看了看低頭坐在方榻上的烏離,又看了看還在撒嬌的小青,蕭南衝著玉簪使了個眼色。
玉簪會意,招手喚來兩個壯碩的粗婢,直接將那架白絹繪富貴牡丹的屏風抬了出去。
烏離聽到動靜,隱約猜到了什麼,心裏大喜:他可是聽說王家叔父(指王佑安)來拜見齊國夫人的時候,夫人就不會架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