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的這一場午覺睡得那是相當之爽,不管是好夢還是噩夢通通都沒有做,兩眼一睜已是太陽大偏西的傍晚時分了。在滿園的花草樹木間伸伸胳膊踢踢腿,再彎彎腰吸吸氣,頓感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永夜將手中的手冊放於一邊,微微閉了閉有些發澀的眼睛,含笑道:“睡醒了?”
“嗯那!”莫央前後左右地晃著腦袋:“永夜,我又發現了你的一樣本事。”
“哦?”
“你有靜心凝神去除心魔之功效,有你在旁邊,就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會跑到夢裏來嚇我了。”一蹦一跳地來到永夜的麵前,莫央笑得活像一隻滿肚子都是壞主意的小花貓:“不如,今後咱倆同房吧!”
“……你餓不餓?”
“……有點兒。”
“哦。”
“……完啦?”
“嗯。”
“……哼!轉移話題!”
莫央隨手拿過永夜之前看的那本書,才翻了兩頁,就發出了一聲悲鳴:“啊!這是什麼書啊?!”
“天溯整理房間的時候找到的一本手抄佛經,見我閑來無事就拿來給我解解悶,怎麼了?”
“佛經?!你們還真的準備當和尚去啊?!”
“…………”
莫央翻過來顛過去地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確定了兩件事:第一,那些彎彎繞繞的‘鬼畫符’看上去很像是繁體漢字;第二,她一個都不認識。
無比沮喪地把書闔上,輕輕拍進永夜的懷中,蹲在那兒,用兩個肘子撐著扶手,莫央托著下巴扮苦大仇深哀怨淒婉狀:
“我發現了,老天爺讓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一步一步徹底粉碎我所有的自信心的。想我也是前前後後讀了整整十六年書的知識分子,萬萬沒有料到,此時此刻,竟然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文盲!此乃天要亡我,奈何奈何呀!”
永夜一聽顯得很驚訝:“文盲?你……”
莫央瞪著兩隻絕望的死魚眼:“也就是說,現如今,本人目不識丁!”
“……怎麼……怎麼會呢?”永夜既難以置信,又有些失笑地拿起那本佛經翻了翻:“你我的語言既然並沒有區別,那麼文字的差別按照道理來說也不該會很大才對啊!”
無力地豎起一隻手擺了擺,莫央哼哼著:“不提了不提了,我學的那叫簡化漢字,而且還都是規規矩矩的印刷宋體,哪裏看得懂你們這種又是行書,又是草書,又是大篆,又是小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而且還都是手抄的東西啊!哦對了,保不齊還有甲骨文呢!”使勁地想了想,又暗暗嘀咕了一句:“貌似活字印刷也要過段時間才有可能在地球上出現……”
見她看上去著實像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永夜遂將書本擱置到一邊:“反正你暫時也不用獨立處理什麼事情,等以後有時間再慢慢學吧!”
莫央的情緒隻是小小低落了一下下,便立馬又生龍活虎起來:“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有句俗話說得好啊,我是文盲我怕誰?!再者說了,有你這個讀書人在旁邊,我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啊?不過呢,有件事情的確是很可惜……”
“什麼?”
“我沒機會看你給我寫的情書啦!”
“…………”
被三番兩次‘調戲’的永夜終於緩緩地站起了身:“你不是餓了麼?去找他們弄點東西吃吧!”
莫央連忙扶著他,隻覺得他的身子還是很沉,而且即便隔著幾重衣服,也能隱隱感到有些許的熱意,不禁擔心地探頭看了看他的臉色:“你是不是有些發燒啊?”又踮著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跟自己額頭的溫度比了比,結果直納悶:“咦?怎麼感覺摸上去比我的還要涼?難道,是我發燒了?”
永夜笑著探手拂去她發絲上沾著的一個花瓣:“有可能,不如讓天溯去弄幾幅藥給你吃?”
“別別別!你們這兒的湯藥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五毒散,不病死也要活活被苦死了!”
正說著,便見天溯齜牙咧嘴地端著一個直冒熱氣的圓碗快步衝了過來:“讓開讓開快讓開!燙到了概不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