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魚肚中(1 / 2)

禦氣而飛冬竹聽說過,傳聞中實力極高的人可以憑借器物淩空踱步,他從小便對這些故事十分向往,略帶興奮地問道:“意思是若我到了化形,就能飛?”

“小子,你以為化形和長個那麼容易?”麅祖有眼,此刻定是白眼,“化形堪比你們凡人的道破,是無數妖到死也觸不到的境界,豈有那麼容易。”

道破冬竹知道,通竅、八脈、撚氣、入凡、道破、脫塵、半仙,這是人之間劃分實力的說法,田忌水就是道破,能當上朔朝的大將軍,實力自不必提。

這麼說田忌水也能飛?冬竹頓感和他的差距之大,但轉念又想到他踩著那柄羽扇怪誕的樣子,又覺得好笑起來。

“別想這些沒用的,還是顧著點眼下吧小子。”麅祖叫破他的臆想,冬竹這才把魂收回,想起自己還在魚肚之中。前後都是黑黝黝的深洞,他站著的地方是根巨大的肉管子,兩頭的口子通著難聞的風,節律地收縮著。

他摸了摸****和地麵,問道:“為何讓我往魚肚裏來?”

麅祖一笑,“船隻盡毀,往上能飛哪去?落到海裏四處是妖,憑你這點能耐就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借機來魚肚裏躲躲,總比讓八腳的烏賊吃了好。”

“在理。”冬竹邁了邁腳,腳底都是海水和黏液,空氣裏彌漫著酸楚味,很是難聞,“咱往哪走?”

“既然來了,不如探探。”麅祖試探地問他,“我感覺裏頭好像有點東西,小子,敢進去瞧麼?”

“有何不敢?”冬竹應道,反正也無處可去,不如接了他的激將話。

他扶著****小心地往肉管深處摸索,那股酸臭味兒越來越重,就像一大壇子陳醋加進許多壞掉的臘肉攪拌在一塊,非常惡心。

走了約有百丈,冬竹忽得停下腳步,前方黑暗中傳出踏踏的聲音,他警惕地將合起發光的手掌,把自己隱在角落。

啪嗒、啪嗒,腳步聲緩緩接近,冬竹的掌心捏出了汗,當他看到模模糊糊一個黑影出現時,猛得跳起將光照到對方臉上。

“啊——”對方伸手捂眼,被光刺痛得大叫,冬竹看向他的臉,吃驚地發現那人竟然是金裘。他剛要上前,卻被麅祖喝住,“別去,看他身子。”

冬竹把光下移,看到的是一具腐爛殘破的身軀。金裘的一條腿瘸著,身上的肉被腥黃的液體蝕爛成了塊,瘸腿和手臂上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淒慘異常。

金裘臉上沒了光,挪開了手,他臉上的慘相比手腳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半張臉都被蝕透,露出血紅的肉,嘴上耷拉著半塊臉皮,搖搖晃晃恐怖極了。

他嘴巴動了動,嗓子發出沙沙的嘶啞聲,冬竹聽不清楚他說什麼,卻見他突然發起了狂,拖著那條瘸腿就撲了過來。

冬竹側身躲開,手上沾上了一點兒黃液,瞬時皮上就感到一股燒灼般的疼痛,眨眼就爛開個小洞。

“是酸液,別被他撲到。”麅祖提醒著冬竹。

冬竹已經嚐到了厲害,不敢再碰他,後退著躲閃。可金裘不依不饒,像一具行屍走肉嗚咽著要拖他下水。

魚肚裏黏軟坑窪,冬竹跑不快,來回折騰兩趟都沒能將他甩開,他伸手摸到腰間的那塊驚堂木,心一橫索性迎麵而上,在躲過金裘的撲抓後一木頭拍在了他的腦袋。

這一記挨得結結實實,金裘悶哼,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便不再動。冬竹拿起驚堂木,剛想瞧看有沒有損壞,忽聽洞口又是一陣踢踏,幾息後竟是走出一大群掛滿腐肉的人來。

冬竹想要後撤,身後的****張開一個口子,骨碌碌也吐出好些腐人,封住了他回去的路。

“這些家夥到底是人是鬼?”有些腐人的腸子外露還能行走,實在詭異。

“都是死人。”麅祖說道,“他們沒有生氣,都是被老家夥控製的肉傀,用來清肚子裏的“蛔蟲””。

“那要讓他失望了。”冬竹捏緊了驚堂木,嘴角輕輕彎起,“咱們可不是尋常的蛔蟲。”他抄起木頭大步流星,一木頭就拍倒了離他最近的一具屍傀,其餘的屍傀見著他動,都嗚嗚叫著撲了過來。

冬竹衝進屍傀群中,左右揮擊,驚堂木很硬,而且對屍傀似有克製作用,對著腦袋一下就能砸趴下。麅祖則將妖氣罩遍他的全身,避免小子被屍傀的酸液滴到。

在拍退十幾個屍傀後冬竹終於甩開了距離,接下來的一段路都是下坡,屍傀皆是連滾帶爬,再也追不上冬竹。

隨著冬竹的深入,裏邊的潮濕酸臭越來越重,空氣也蒙上了一層酸霧,嗆得他睜不開眼。突然他腳趾一痛,踢到個硬物,低頭一看,是一根看不出樣子的白骨,繼續下行,腳邊的屍骨越來越多,有長數丈的大魚骨架、畸形的海怪外殼,還有零星的人頭蓋混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