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聽說是遺傳病?失心瘋,精神病的一種,說走丟就走丟了……”
“徐源醫術那麼好……”
“醫不自醫,徐鳳山老爺子卦還算的不賴呢,可曾算到家道凋落?”
“李老三狼心狗肺,三年前若不是徐醫生,他就被斬死在街頭了。現在跑來打紅鬧黑,作孽喲。”
“小點聲,這些破家癩子六親不認的,連親爹媽都坑!”……
徐岢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敏銳聽覺,街坊們的碎碎念自然是都聽到了。
血氣方剛的他,覺得這些憐憫及同情是廉價之物,不稀罕,更不會因之自怨自艾,覺得世道不公、命運多厄。
要怪,就怪自己還不夠強,要怨,就怨徐家過去裝逼裝成傻逼,隻有寬厚,沒有威嚴。
“以後不會了……”他心中發狠,深呼吸壓住火氣,邊前行邊打電話報警。
做事要有講方式方法,公然挑釁律法,那是腦殘。
一個癩子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立刻報給李老三知曉。
叼煙看熱鬧的李老三聞言扭頭瞥了他一眼,轉回頭扯著公鴨嗓吆喝:“使勁兒砸,把那些藥格子、櫃台都給我砸了,哎,那張桌子給爺留下,黃梨木的,你他媽瞎啊……”
徐岢邁著方步走到近前,抱著個胳膊站在李老三身旁,目光平靜的看著一眾痞子翻箱倒櫃、砸爛自家多年置辦下的家當和用於謀生的物件,將各種成藥存貨視如垃圾般亂丟亂踩。
“歹毒莫過於不給活路。你們砸老徐家飯碗,有沒有什麼說法。”徐岢緩聲和氣的問。
李老三對徐岢的表現很有些小驚訝,不過他是江湖人,自認為什麼陣仗都不怵,這嘴上無毛的少年人可嚇不倒他。
“欠債,你老子借了筆巨款,走了個無影無蹤,我今天來收點利息。”
“哦,想來是有借據的。”
“廢話!”李老三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打開後高舉起來抖了抖,對著徐岢以及街坊四鄰,耀武揚威的道:“看見沒有,我李老三做事也是講規矩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好一個月,現在都兩個多月了,我們兄弟的錢那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回來的血汗錢。”
徐岢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站在那裏看一幹痞子砸個盡興。
片警姍姍來遲,並且明顯不願意跟李老三一行打交道。
這幫家夥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吃牢飯比在家裏吃飯還年頭長,如今又傍上了地產開發商的大腿搞拆遷,更是難纏。
片警都有家有口,掙不了幾個錢,對上這種嬉皮笑臉、認錯一個溜,背後各種陰損且敢玩命的人真是沒脾氣。
一周後,打砸的這幫人從拘留所出來,去晦氣跳火盆,拜了在李老三的帶領下關二爺,然後去胡吃海塞了一通,緊接著又去k歌了。
而李老三在吃喝之後,則摟著姘頭去姘頭家。
砸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就一腳踢開,然後就門撞的暈頭轉向的姘頭的男人一把薅住扔到門外,從兜裏抓了把錢砸其臉上,罵道:“滾去吸粉。”
隨即將門用力一帶,對姘頭道:“走,讓爺帶你蘇爽帶你飛。”
不久之後,房間裏就傳來釀釀釀和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浪叫聲。
二十多分鍾後,李老三翻身做起,給自己點了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剛要噴吐,卻發現床對麵的椅子上不知道啥時候坐了個人。
一驚之下,被煙嗆到,連連咳嗽。
同時他也借著床頭燈的光芒看清了,椅子裏坐的是徐長卿。
“李老三,我過來跟你清算下欠賬。”
李老三眼珠一轉,道:“嗯,我聽著呢?”
徐岢抖了抖手中的借據,正是李老三一周前當眾拿出來顯擺的那張。“字仿的不錯,是花了心思的,唯一的漏洞,就是我們徐家人寫的書信契約都會留暗記。這個沒有。但我還是準備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