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成帝十年，東垣國邊境大亂，泗水鎮災民成患，鎮上西北角的亂葬崗更是豎滿了新墳，這一日，春雨蕭瑟，在一個孤零零的墳包前站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嗚嗚嗚，大哥哥，爹爹死了怎麼辦？”個矮的看起來隻有五六歲，拖著哭音說道。
“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嗚嗚嗚，爹爹說了讓你照顧我，我們剛剛才……”
“結拜！”
“對，剛剛才結拜了！”矮個子泣不成聲，邊哭邊用衣襟擦著鼻涕眼淚，當然，衣服不是她的。
“呃，惡心死了，快拿開你的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拍打著一隻塗滿粘膩液體的小手，急忙向後躲閃著。
“嗚嗚嗚，我要找爹爹告狀，說你欺負我。”拉著他的衣襟根本不肯鬆開，這個穿著一身破破爛爛衣服的小娃娃再次大哭起來。
“你放開我我就帶你走。”
“不要，你答應我我再鬆手。”小娃娃年紀雖小，卻不肯輕易上當。
“好了好了。”又是一陣不耐煩。
“大哥哥真好！”跳上少年的背，小娃娃“啪”的一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又塗了他滿臉口水，“大哥哥是好人，長大我一定嫁給你！”
少年打了個寒戰，他怎麼能要一個一年都不洗一次澡，還把虱子當零食似的咬的“嘎嘣”響的小乞丐做娘子呢。
嗯嗯……關鍵是……這個小乞丐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
“你做夢！”少年咬著牙說道。
“咦咦咦，為什麼不行，爹爹說女娃都要嫁給男娃做娘子的，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大哥哥？”
“因為我不喜歡你。”少年的牙齒咯吱直響，小娃娃身上的惡臭已經快把他熏暈了。
“喜歡才能嫁給你嗎？”撲閃著肮髒小臉上的一雙大眼，小娃娃好奇的問道。
“對。”
邊背著她向前走，少年邊思忖著是不是應該把她丟在河溝裏洗幹淨，最好是水深一點的，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哦哦，那就沒問題了，我喜歡大哥哥，所以也就可以嫁給大哥哥了。”小娃娃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行。”
“為什麼還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少年快被氣瘋了。
“大哥哥是男娃吧。”
“嗯？”
“我是女娃吧。”
“……”
“所以我嫁給大哥哥很正常啊！”
正常個鬼。
少年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家夥的歪理繞暈了，真不知道她腦袋裏是怎麼得出這套推論的。不過，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娶她的。
“誰說你是女娃。”
“呃！我爹爹啊！”
“你是男娃。”
“男娃？”小娃娃一臉迷茫。
“對，你是男娃，所以我不能娶你，你也不能嫁給我，明白不明白！”
“我是男娃……”小娃娃嘴裏喃喃自語，“我是男娃……我竟然是男娃……”
“沒錯。”少年不耐煩的說道，“別羅嗦了，再囉嗦，小心我把你扔掉。”
嘎！
小娃娃頓時噤聲。
細雨稍停，天色微霽，一個高個子男孩兒背著小娃娃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亂葬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