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梓要說下去的時候,一個女生率先站起來:“老師怎麼能用勾引這個詞呢?”那個女生在前兩天的班會上有過發言,聽說是保送入燕大讀書的預備黨員,東兒記得她名字叫做什麼章莉,說起話來慷慨激昂,顯然受過很好的演講口才訓練,但是可惜口號過多,流於空洞。最終沒有成功競選成為班長。
楚梓抬手示意學生坐下,一手搭在講台上,歪著半邊身子:“這位同學問得很好,但是注意以後不要打斷老師的思維。”章莉低下頭,臉有些紅了。
楚梓掃視一眼教師中的學生,當目光投射到東兒身上的時候,她心中有些緊張,想低下頭去卻又不知為什麼執拗地抬頭仍然望向他,不過可惜的是楚梓隻是淡淡一掃而過,並沒有給予她更多的關注。
“勾引也是一種能力,尤其是單純憑借語言的勾引。蘇秦遊說列國,縱橫思想流於天下,難道不是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在勾引諸侯嗎?翻開一本戰國策,縱橫家通過他們辯麗恣肆的語言,在各國君主麵前掙下了一席高位,同時也在史書上留了幾點墨。如果沒有他們的勾引,我們今天知道誰是蘇秦、誰又是酈食其?”
原本東兒還有些因為楚梓的“漠視”而不爽。但是在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不由坐直了身子,傾聽他的講述。
“話說到這裏,說一下我們文學史課程的安排,我隻負責古代部分,現當代部分是由田老師來講述的。我們的教材一共是四卷,大一大二都要開課,很不幸學分很高,更不幸的是,我被曆屆的學生們評為“滅絕長老”,迄今為止被我掛掉的學生組合起來,能再開一個中文係,當然這裏麵還有兩個班全體重修!”這時候教師已經近乎菜市場的喧嘩了。大學生最怕的是掛科,所以在見到名捕級別老師的時候,都抱著自求多福的心態,拚命想著怎麼能不讓老師掛掉自己。
明顯對於這樣的狀況早已處亂不驚,楚梓隻是淡淡地望著學生們,嘴角努力抑製住笑意,卻任學生們自由討論。直到聲音微微壓下去一些,楚梓才繼續說道:“我的課程,幾乎不會點名,一學期最多點三次名,當然不來也不要緊。往年有很多學生,倒是來得勤,可惜來了就睡覺,何苦呢,還不如在宿舍裏麵睡,舒服!”同學們又笑了,但是很多學生更感興趣的是如何才能在期末不掛科。
楚梓已經走上講台,把講義打開,才抬起頭來:“我會給你們開一個郵箱,密碼是班號,之後我把要用到的資料都發過去,你們可以下載,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講課時的筆記,隻要你們認真記筆記,按照我的要求寫論文,這門課程還是很有意思的。好了,言盡於此,看我這兩年能把你們勾引到什麼程度吧,不求同學們衣帶漸寬終不悔,隻要能才下眉頭又上心間就可以了。好,下麵開始上課。”
中國文學史一般都以文學是理論和文化學等開端,理論過重,會感到枯燥乏味。但是楚梓的課很有意思,他將後麵要講述的早期神話傳說同文學史理論融到了一起,讓學生們很快就了解到文學史論這一節的key,同時激發興趣,為即將要講述的神話傳說做引子。而且,更讓同學們高興地是,課本來要上到12:00,但是楚梓隻把課上到了11:30,就吩咐同學們小聲下課:“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教務科查得不嚴,你們快去吃飯吧。”在他開來,應該講授的內容已經講明白了,自然也就沒有再留學生們耗時間的必要了。
幾個學生歡呼一聲,快速收拾書本,紛紛離開教室。楚梓來的時候隻拿了一個大夾子,所以收拾起來也很快速,但是在他拿起夾子準備走的時候,視線突然掃射的林東韻身上,但似乎是未加留意。
張劍南招呼東兒快些收拾,準備一起去吃午飯,東兒忙應了一聲,因為下午還有一節大課,所以要抓緊時間去占位吃飯。
匆匆趕到樂土園餐廳,一層已經人滿為患。張劍南“哇”了一聲,大步邁出招呼著宿舍姐妹們:“同誌們,占據有利地形,爭取一切可以爭取到的位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