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林東韻長長噓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欺負嫂子了呢!”
滄海繼續說道:“而且……我猜測,眉毛在離家之前,就已經懷孕了。我急著趕回來,就是為了在家堵她,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
東兒忙問道:“你覺得嫂子會回來?”
滄海深深點頭。楚梓低頭想了片刻,隨即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滄海從未負眉毛,對不起,是我魯莽了,告辭!”
他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不顧身邊林東韻的驚呼聲音——適才傷口崩裂,血順著胳膊,一點一點流出,洇紅了衣袖。
“楚梓,你的傷……”東兒驚恐地看著楚梓的胳膊,又求助地望向自家哥哥。
楚梓毫不在意地低頭看了看,眼神淡漠:“沒事,過一會兒就好。”
一直在靜靜觀察的林滄海終於露出緊張的神色,他快走兩步,攔在楚梓麵前:“現在放你出去,走不了幾十米,你就會暈過去。”
“那又怎麼樣呢?”楚梓輕輕一笑。
林滄海被噎住,他頓了頓說道:“於我醫德有虧!”說完,不等對方反駁,他已經牢牢抓住楚梓手腕,強行按他坐下,輕聲吩咐道:“妞妞,去把家用醫藥箱拿來。”
接過醫藥箱,滄海就要舉起楚梓的手臂,卻被對方推拒:“不用麻煩了,我直接去醫院就好。”本想抽身離去,沒想到林滄海緊緊鉗製住他的胳膊,意味深長:“既來之則安之,楚老師,既然是為我妹妹受傷的,我這做哥哥的應該謝你才對,我身為醫生,給你包紮傷口不是最好的感謝嗎?”
“對呀,楚老師,我哥他是外科醫生,手藝很好的。”
林滄海回身笑望妹妹,嗔怪道:“手藝很好?你當我是縫鞋的!”東兒吐了吐舌頭,眉開眼笑。
滄海輕輕剪開已經被血液染濕的繃帶,認真地上藥,重新包紮。當最後一圈繃帶包好,耳邊卻傳來楚梓的笑聲。
“你笑什麼?”林滄海抬頭,皺起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楚梓放下衣袖,坐直身子:“沒什麼,想起你上學時的事了。那時候你對手上和流血特別感興趣,一個樓的男生都怕你,唯恐受傷之後你拎著醫藥箱上門拜訪!”
想起以往的蠢事,滄海的神情不知不覺放鬆些許,他收好醫藥箱,輕輕搖頭:“好心當成驢肝肺!”
“叮咚”一聲,門鈴再次響起。“這次又會是誰呀?”坐在一邊給小灰剝瓜子的東兒更加疑惑,三兩步跑去開門。
與此同時,客廳中的兩個男人一起站直了身子,互相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都不約而同地向玄關看去。
“嫂子!”林東韻的聲音傳來,“嫂子,你可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登堂入室。楚梓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多年不見,依舊是眉目如畫美人如玉。
霎時之間,多少風景,恍如昨日。青春歡歌談笑晏晏,耳鬢廝磨紅顏如昨。他們,將最好的年華留在了歲月之中,任時光雕琢屬於彼此的那份記憶。當年華匆匆於指尖劃過,曾經的青春無悔、彈歌歡笑,也都融化於頭腦中;與時光,醞釀成這個世界上最甜美、同時也是最苦澀的酒液。個中癡男怨女,也早已模糊了——恨與悔,之間的分界……
正如此時此刻的徐展眉,眼神迷離地望著楚梓,原本以為自己會恨,卻為何,相見的一刻,她搜進肚腸,也找不到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