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尋正驚訝於這一幕,那中年男子便喊道:“是方老爺!是方老爺!方老爺您真是活佛在世啊······”說著便哭了起來。
方逸南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麵,忙下車道:“大家起來吧,都起來吧!叫上附近的村民,都到鎮上,來領糧吧。”
方逸南一提,中年男子連忙磕了三個響頭,爬了起來,對身後人喊道:“對!方老爺說的對,大夥兒都回去通知村裏的人,到鎮上領糧!”
眾人聽罷,皆紛紛磕了三個響頭,爬起身迅速散去,趕著回去報信。
車隊在中年男子為首的村名護衛中,順利向鎮中駛去。路上有饑民想要來搶糧食,也被中年男人解釋一番,然後歡呼著加入長隊。
馬車上,方尋默然無語,剛才一幕對他觸動頗深。他能感覺到民眾對他父親的尊敬之情。
這讓他聯想到自己能為他人做些什麼,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一二來——終究是自己太弱了!
“因為自身的弱小,而受他人,受天地的壓迫,不得不靠他人的救濟。”方逸南突然沉聲說道。“這樣的人我會幫助,但不會尊重。”頓了頓,方逸南繼續說道:“尋兒,你要記住,人生在世,就當爭做人上之人。唯有當自身的力量足夠強大了,才能真正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
方尋心中嘀咕:我倒也想成為修行者,成為人上人。但拖著這幅病軀,又如何能有作為?
似是知道方尋心中所想,方逸南慈愛地摸了摸方尋的頭,說道:“尋兒,就算你身子虛弱,也不可輕易放棄。因為萬事皆可改變。還有,如早上那番話,切莫再說出了!”
方尋點頭,練練稱是:“知道了,爹。”
白水鎮不打,兩人說話間,已到了鎮中官府處。。
隻是此時官府已是人去樓空。大夏王朝下派的官員早因饑荒時間的嚴重超出想象,怕擔當責任,逃之夭夭了。
似是早就明白回事這番情形,方逸南麵無表情,令人到官府內搬些桌椅,準備發放糧食。
方尋感到不太對勁,問道:“爹,這兒的官府怎麼沒人啊?”
方逸南輕哼:“一群酒囊飯袋,跑路了。”
其實也不難猜出,若官府中有人,還會讓已經發爛發臭的屍體丟與路邊嗎。
方尋忿然:“這當朝者怎麼回事,底下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卻也不派人來過問處理?”
“朝上自顧享樂,又怎會關心底下人民的生計?”方逸南說道。
方尋氣不過,破口大罵:“這什麼狗屁皇帝,不要也罷!對了,為什麼不是皇甫伯伯做皇帝?若是皇甫伯伯,定要比現在好千萬倍!”
方逸南這次竟沒有訓斥方尋,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中關係,豈是你一毛頭小子能懂的?”
方尋仍在憤慨中,卻不曾注意到方逸南此時眼神淩厲,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但隻一瞬,便又恢複正常。
一切準備就緒,聞風趕來的人自覺排成了數條長隊,輪番接受接濟。
望著長龍,方尋咋舌,有些擔憂道:“爹,這兒人這麼多,我們帶的糧夠嗎?”
方逸南也微皺著眉頭,說道:“勉強夠,但前往下一個城鎮的計劃要延遲了。沒想到受災的人數遠超我的想象。”抬頭看了看天,方逸南歎了口氣,又說道:“這最根本的辦法,就是讓老天下雨,可這萬裏無雲,要想下雨,也唯有······”
突然間,旁邊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了方逸南。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包子鋪前,一名中年男子對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頭破口大罵.
隻不過那老頭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掏耳朵,還不時打個哈欠。
“這老人家有意思。”方尋不禁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