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爾基樸千辛萬苦地爬回自家門口時,他非常倒黴地接受了一盆髒水的洗禮,在他身上潑髒水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塞玉黛。由於爾基樸爬倒在地上,而宰相府台階又比較高,一個不留神,潑著在台階下麵的爾基樸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被別人臭打一頓,爾基樸沒有哭,但被親生母親潑了一盆髒水後,他內心的委屈已經達到了極點,他哭了出來。

塞玉黛正要轉身關上相府的大門,突然聽到兒子爾基樸的哭聲,感到非常詫異。她扔掉水盆就跑向趴在地上大哭的爾基樸。塞玉黛要扶爾基樸起來,爾基樸不但不起來,反而將地上的泥巴胡亂地往身上塗抹。

塞玉黛問兒子爾基樸發生了什麼事,爾基樸邊哭邊把今天在學校裏的事情說了出來。塞玉黛聽得驚詫不已,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再也瞞不住了,於是她便把爾基樸的親生父親,白帝侖丁的事情告訴了給爾基樸。

爾基樸聽完母親塞玉黛的哭訴,馬上就堅強地站了起來,他對母親塞玉黛說他要去尋找父親白帝侖丁。塞玉黛拭去了爾基樸臉上的淚水,然後笑著對爾基樸說:

“你還小,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怎麼去尋找父親?”

爾基樸說:“我不怕,我會長大的,我會找到我父親的,我相信我的能力。”

塞玉黛為自己有這麼一個有誌氣的兒子而感到欣慰。她緊緊地摟住了爾基樸,親了親。這時,宰相沙姆斯丁走了出來,他問塞玉黛發生了什麼事,塞玉黛正要告訴給父親,但卻被爾基樸搶先說了。

沙姆斯丁聽了很受感動,他決定陪伴爾基樸一同出去尋找白帝侖丁。

宰相沙姆斯丁很快向國王敘說了自己要出門去尋找女婿的事情,國王也很受感動,便同意了,另外還賞了一些金銀珠寶充當他們的盤纏,沙姆斯丁拜謝而去。

沙姆斯丁把家裏的事情打點好後,立刻帶著外孫爾基樸啟程開始尋找白帝侖丁的漫漫征途。

苦難的白帝侖丁

很不走運的白帝侖丁被魔鬼半途中扔到了大馬士革,而那個粗心的魔鬼運氣也不比白帝侖丁好到哪裏去,一顆流星迎頭將他燒死了,這是他當魔鬼以來從沒有遇到過的事情,所以說,人不走運,你就算是爬上天,一陣微風也能把你重新吹回到地上;而魔鬼不走運的話,天上隨便飛來一粒小石子也能將他擊得粉碎,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命運的使然,誰也改變不了。

從高高的天空一下掉到堅硬的地麵,這是一個不長不短的過程,白帝侖丁不是傻子,他利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將自己頭朝下的姿態換成了腳朝下,結果很合白帝侖丁的心意,他的雙腳隻是骨折了,其他部位安然無恙。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這還能說明白帝侖丁命大福大。

很多人走在大街上,他們親眼目睹了白帝侖丁從高空摔到地麵的全過程,剛開始他們以為是魔鬼從天而降,直到白帝侖丁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時,他們才醒悟過來。

白帝侖丁摔成骨折隻是小問題,正巧人群中有幾個醫術還過得去的遊醫,他們合力將白帝侖丁的骨折問題解決了。白帝侖丁表示由衷的感謝,除了感謝,白帝侖丁還摸出身上僅有的幾個金幣作為醫療費,酬謝那幾位醫術還過得去的遊醫。這令那幾個遊醫感到受寵若驚,因為他們仍然沉浸在白帝侖丁從天上飛下來的情景之中。

白帝侖丁見遊醫們不收他的金幣,心裏感到很過意不去,他說:

“我就剩這麼幾個金幣了,當然這幾個金幣不夠付足醫療費的,我希望你們能夠體諒我。”

有一個胖遊醫半眯著眼睛走到白帝侖丁麵前很認真地說:“這樣好不好,我們給你十個金幣,你告訴我們是怎麼飛到天上去的?”

白帝侖丁感到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為難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胖遊醫第一個從衣袋裏挖出了十個金幣平平穩穩地放在白帝侖丁的手裏,說:“你盡管說吧,但你不能說你是鳥變的。”

白帝侖丁把那十個金幣還給胖遊醫,說:“說來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是被一個魔鬼給帶到天上去的。”

話剛說完,圍在他身邊的人們一下子就逃了個精光。

白帝侖丁的肚子餓了,他決定先解決溫飽問題再說。大馬士革的燒烤空前的繁榮,滿大街都是香噴噴的各種肉味。這很好,大馬士革的乞丐每天都不用乞討,聞一聞肉香就飽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乞丐們奇跡般地靠呼吸肉香存活了下來,而且還活得挺精神,白帝侖丁當然不是乞丐,他身上還有幾個金幣。

白帝侖丁挑了一個他消費得起的小飯館搶過一個小板登一屁股就坐下去,他要了一碗羊肉串,另外還很奢侈地要了一碗清湯麵,羊肉串和清湯麵很快就端上來,但他還是把兩根挑麵的鐵叉子咬斷了,他要的東西終於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要求店主再給他一把鐵叉子,店主沒理他。白帝侖丁堅決地要和店主論理,店主忍無可忍,拿了一把屠刀出來,說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一刀把你大卸八塊當人肉串賣?”白帝侖丁相信,因為他手上拿的是兩把斷鐵叉,而強壯威武的店主拿的是一把貨真價實的屠刀。

白帝侖丁很不熟練地捏著半截鐵叉在湯比麵多的碗裏撈著麵,由於鐵叉實在是太短了,而碗裏的那幾根稀貴的麵又沉澱得太深,所以白帝侖丁隻有吞口水的份。他想了想,索性不吃清湯麵,拿起左手的羊肉串就往嘴裏送,竟然沒熟!花一個金幣買羊肉串,花兩個金幣要來了一碗湯比麵多的清湯麵,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都沒吃成,白帝侖丁當然沒有心情再將那些花了錢的東西吃掉了。

白帝侖丁對麵坐著一個頭纏長頭巾的年輕小夥子,正左手拿著燒烤雞腿,右手拿著燒烤鴨腿津津有味地猛吃著,剛吃了兩口,他的眉頭就皺起來,白帝侖丁以為他手上東西也沒熟,乘機追問:

“怎麼樣,是不是沒熟?”

年輕小夥子瞪著眼睛看了白帝侖丁一眼,他的嘴巴被雞鴨肉占領,沒有辦法說話,一會兒工夫,他的臉形又恢複了原樣。

年輕小夥子看了看白帝侖丁左手的半生不熟的羊肉串,又看了看白帝侖丁那碗清麵湯,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衝著正在剁雞腿的店主喊了一聲:“再來一碗蘑菇牛肉紅燒麵!”

香噴噴的蘑菇牛肉紅燒麵很快就端了上來,年輕小夥子左一口雞肉右一口鴨腿,順便還埋頭吸了兩口麵湯,情景很饞人。由於頭巾太長又纏得不是很正規,有一角已經冒了出來,一低頭那一小角頭巾就會順便也沾上幾滴麵湯,情景很感人。

白帝侖丁幾次都想把這個發現告訴給那個年輕人,但幾次他都把這個念頭打消了。但到後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忍無可忍地對那個年輕人說:

“你的頭巾沾到你的麵湯裏去了,這樣吃對你沒有好處。”

年輕人把頭巾從頭上一把抓了下來,看也不看就往飯桌上摔,一摔就摔到了白帝侖丁的麵碗上。白帝侖丁像捉蛇一樣飛快地把頭巾捉住毫不猶豫地回摔給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理會那頭巾,繼續吃他的東西,白帝侖丁幾次都想離開這個小飯館,但幾次想到自己花了三個金幣吃了一頓不愉快的午餐,他就覺得不舒服。他強逼著自己把羊肉串吃掉把清湯喝掉,這樣才對得起他那三個已經花出去的金幣。

那個年輕人從桌子的辣油碗裏挖了厚厚一勺辣椒麵扔到麵湯裏,攪拌開,埋頭吹了吹,喝了一大口,然後張開大嘴,拚命地哈氣。他被刺激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但是他甩著脖子一個勁地說:

“痛快,痛快。”

白帝侖丁受不了年輕人語言的刺激,趕忙找到他那串羊肉胡亂地猛咬了幾口,但這還不夠,他又抓了一大把生蒜,三下五除二就把蒜皮脫了個一絲不掛,張嘴就咬。

那個年輕人很不體貼地又在叫:“痛快!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白帝侖丁一聽有些不樂意了,他喊道:“喂,說你呢,別在這亂叫。”

那個年輕人愣了一下,放下他的碗,慌忙地抓起他那沾滿麵湯的頭巾戴上。他緊張地問道:“什麼意思?”

白帝侖丁笑了笑,說:“沒什麼,你老在那叫痛快!我覺得自己這碗麵條不好吃了,懂嗎?”

說到這裏,他又把一瓣生大蒜的蒜皮一絲不掛地脫了下來,邊吃邊說:

“我已經吃了八年的麵條了,混得不好啊,一天兩頓,有時三頓,所以吃麵條的時候變得特別敏感,受一點刺激這麵條就沒法吃了,希望你能諒解。”

“怎麼這麼說話。”那個年輕人發出了很體貼的笑聲。他把那碗辣油往白帝侖丁麵前推了推,說:“你嚐嚐,這家的辣油特別好。”

白帝侖丁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手中的羊肉串,意思是說,顧不上,正忙著呢。

那個年輕人說:“我看你吃生大蒜,挺猛,不像個不吃辣的嘛。”

白帝侖丁說:“我能吃辣但是不吃。”

那個年輕人問:“為什麼?”

白帝侖丁:“我在你這個年齡跟你一樣,恨不得把辣子當成羊肉串吃,後來不行了,辣子吃多了拉不出屎來,你怎樣,還順暢嗎?”

那個年輕人理了理頭巾,想了想後,回答說:“沒有,我沒有這個討厭的問題。”

白帝侖丁很誠懇地對那個年輕人說:“是啊,開始都沒有問題。我跟你說,幹什麼都不要一味求痛快,因為有痛快的時候就肯定有痛苦的時候,懂不懂?”

白帝侖丁又把一瓣一絲不掛的大蒜活吞了,繼續誠懇地說:

“拉不出屎來比沒羊肉串吃痛苦十倍!”

那年輕人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他說:“你沒有病吧,你在跟我講大道理。”

白帝侖丁說:“你覺得我不配給你講道理是吧!”

那個年輕人沒有說話,隻是聳了聳肩。

白帝侖丁覺得很生氣,他罵道:“好,等你拉不出屎來的時候,再想想我的話也不遲。”

那個年輕人把吃剩的蘑菇牛肉紅燒麵湯一股腦地全倒進了白帝侖丁的麵碗裏,就在這時,沉澱在碗底的那些麵條浮出碗麵,白帝侖丁精確地用那半截鐵叉狠撈了一把,嘴巴一張,全倒進肚子裏去了。

等白帝侖丁感激地用目光去尋找那個樂於助人的年輕人時,滿手油膩的店主早把他們倆人吃剩的東西收拾了。白帝侖丁把最後一個金幣花在了一隻雞腿上,然後他主動提出了要幫店主的忙,他能幹一些收拾桌子、刷盤子、洗麵碗之類的事情。店主答應了他這個要求。

第二天的時候,店主一大早就把白帝侖丁從睡夢中叫了起來,要他去買肉。出門時店主再三吩咐是買八斤羊肉而不是牛肉。白帝侖丁拿著錢就出去了。

白帝侖丁在菜場門口買了八斤羊肉,還剩十幾個金幣,他隱隱約約覺得還有什麼東西沒買。因為他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精神老是提不起來。提著那八斤羊肉他老覺得不夠,他突然有了一個再買八斤牛肉的念頭,他確實是這樣做了。八斤牛肉正好把他手上那十幾個金幣花掉,這下他覺得心裏踏實多了。

就在白帝侖丁左手提著八斤羊肉,右手提著八斤牛肉往回走時,他突然發覺牛肉中耍魔術般耍出了一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骨頭,白帝侖丁立刻產生了一種被賣牛肉的欺騙戲耍的感覺,他氣憤地找到了那個賣給他牛肉的屠夫。

牛肉屠夫的生意不錯,他手中那把鋒利的斧頭一直忙得很。看到白帝侖丁提著牛肉又回到他的肉鋪前,屠夫以為白帝侖丁還想多買一點牛肉呢。

“怎麼樣,老兄,我的肉還行吧?”牛肉屠夫一邊揮舞斧頭剁肉一邊笑著和白帝侖丁打招呼。

“你的肉不行,我不滿意,我要你重新再砍八斤給我,不然的話我沒法向我們掌櫃的交待。”白帝侖丁說。

“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看,我的生意很忙,如果你想要再買的話,就請排隊,插隊是不禮貌的。”牛肉屠戶把斧頭揮舞得更加猛了,從牛肉裏砍出來的血濺得到處都是,白帝侖丁也不能幸免於難。

“裏麵有一塊不小的骨頭你看到沒有?看清楚了,你耍賴是沒用的。”白帝侖丁說。

“是有一塊骨頭,你說,你原是準備買幾斤牛肉的?”牛肉屠夫很有耐心地問。

“八斤!”白帝侖丁非常堅決地回答。

“八斤是吧?現在你瞧瞧,好好瞧瞧,整整多出二兩,這就說明有二兩骨頭是白白送給你的,我好心好意送一塊牛骨頭給你,沒想到你還反咬我一口,你小心點!”牛肉屠夫朝白帝侖丁揮了揮斧頭。白帝侖丁湊上去前看秤,果然是八斤二兩,但這不能讓白帝侖丁信服,他決定找一個公平公正的地方複秤,他就不信牛肉屠夫會那麼好心白白送他一塊牛骨頭。

白帝侖丁提起那八斤牛肉就往回走,但牛肉屠夫不讓他走,原因是牛肉屠夫現在改變主意了,他不想將那二兩牛肉骨頭白白送給白帝侖丁,他要剁下那二兩骨頭。

白帝侖丁當然不同意牛肉屠夫再碰那八斤已經花掉他十幾個金幣的牛肉,原因是牛肉屠夫在剁牛骨頭的時候,一定會順便割掉一兩塊牛肉,這樣的話,缺斤少兩是避免不了的,他不想冒這個險。

一個要剁下那二兩牛骨頭,另一個害怕在剁牛骨頭的過程缺斤少兩,兩個人就這個問題爭執了起來。

這時有個愛管閑事的老太婆加入他們這沒完沒了的行列。老太婆挎著一個裝滿菜的菜籃子站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她說她年紀大,過的橋比他們兩個年輕人走過的路還要多,她有責任主持公道。

白帝侖丁和牛肉屠夫都非常歡迎老太太主持公道。

老太太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出來聽聽。”

白帝侖丁和牛肉屠夫都搶著要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她命令他們閉嘴,然後飛快地打量了一下白帝侖丁和牛肉屠夫,最後她把信任的目光停放在白帝侖丁的身上。白帝侖丁非常高興地把事情告訴了老太太。

“拿出來!”老太太把手伸向白帝侖丁。

“什麼?”白帝侖丁大惑不解。

“牛肉,八斤牛肉啊!”

“哦!牛肉!”

“你買來時多重?”

“八斤,但牛肉屠夫稱出了八斤二兩的重量。”

“嗯,我看沒有八斤二兩。”老太太先後用左手和右手掂量了三次。

“多重?”白帝侖丁和牛肉屠夫很關心地問道。

“隻有八斤一兩二。”老太太又用右手很認真地掂量了一次。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你的手比秤還準嗎?”牛肉屠夫不能接受牛肉少了一些的殘酷事實。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在這個菜場買菜買了幾十年了,你打聽打聽我蒙騙過誰。”老太太很生氣牛肉屠夫蔑視她。

“好,我倒黴,我認栽了,行了吧?但這多出來的牛骨頭我還是要剁下來啊。”牛肉屠夫不無得意再次借骨頭發難。

“這不是問題,骨頭你盡管剁好了,等下我會再稱一下的,要是缺斤少兩的,你可要負責任。”老太太索性將這件本來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管到底。

“但是,他在剁骨頭的時候會剁去一些肉的。”白帝侖丁提醒了上年紀的老太婆。

“你別管那麼多,一切有我!”老太太毫不客氣地將白帝侖丁趕到了一邊,好像這八斤牛肉的買主不是白帝侖丁,而是她。

那塊害得三個本來就沒有關係的人攪混成了一團,牛肉骨頭被牛肉屠夫用斧頭三兩下就剁了下來,老太太伸手掂量了一番,少一兩,牛肉屠夫另外從一塊牛肉上割出了一兩補上。老太太沒問交了錢沒有,然後牛肉被扔進了她那本來就很重的菜籃子裏,頭也不回就朝前走。

白帝侖丁迅速地追上了老太太,展開雙手,擋住了老太太的去路。

“幹什麼,打劫嗎?”老太太很不喜歡白帝侖丁在她麵前所做的動作。

“你誤會了,我必須要回我的肉。”白帝侖丁陪著笑臉。

“你的肉不是長在你身上嗎?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你籃子上麵的那八斤牛肉是我買的,還記得嗎?我剛剛還因為那塊多出來的牛骨頭和牛肉屠夫吵了一架呢!還記得嗎,老太太?”

“哦,我記起來了,對,對,是有那麼一回事。”老太太終於弄明白了,她補充了一兩句關於她記憶不好的客套話。

“感謝你的幫忙,為我討回了公道。”白帝侖丁很誠懇地向老太太表達謝意。

“是嗎?我幫了你的忙了嗎?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太太把牛肉重新從她那隻原本就很重的籃子裏戀戀不舍地拿了出來,在把八斤牛肉交還給白帝侖丁之前,老太太截留了一塊隻有一兩重的牛肉,她快速地把它藏進了籃底,白帝侖丁忍氣吞聲地收回了他剩下的那七斤九兩的牛肉。

老太太在和白帝侖丁分別的時候又問了一句:“付錢了嗎?”

“什麼?”白帝侖丁吃了啞巴虧,心裏很不舒服。

“牛肉,我買的牛肉。”老太太急問白帝侖丁。

“我買的早就付了錢,你買的我就不知道了。”

“沒有人看到我沒有付買一兩牛肉的錢吧?”老太太眯著眼睛問。

“我不知道,別人的事我不管。”

“我也是,我也不愛管別人的事。”

老太太心滿意足地走了,白帝侖丁少了一兩牛肉像感覺自己身上的肉掉了一兩似的,他一路上悶悶不樂。

店主精明得很,他不相信白帝侖丁帶回八斤羊肉和七斤九兩牛肉,他說他如果稱出少於這個數目的話,就要割白帝侖丁的肉補上。白帝侖丁勸店主別衝動,先把生意做好再說。店主拿起自家的秤秤出羊肉少三兩多,牛肉隻有七斤八兩,白帝侖丁嚇了一大跳,他搶過店主的秤自己秤了起來,果真是羊肉少了三兩多,牛肉也不夠斤數。

“你看著辦吧,你有兩種選擇,第一割你的肉,第二付錢補償。”店主手中的斧頭重重地砍在案板上,那七斤多的羊肉和七斤多的牛肉都被震起了老高。

“你也看到了,我在大馬士革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親戚朋友,我身上的錢都花光了,我實在沒有法子啊!”

店主不理睬白帝侖丁,他抓過白帝侖丁的雙手,撩起衣服舉起血淋淋的斧頭就的手臂砍去。

就在這時,店門口傳來一聲“住手!”一個年輕健壯的小夥子走進了店裏。白帝侖丁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前兩天和自己一起吃麵條的年輕人。

“不就是八斤羊肉,八斤牛肉嗎?錢我來付,放開我的朋友。”年輕人把一袋金幣扔給了店主。

當白帝侖丁重新坐回到前兩天一起吃麵條的飯桌上時,想起自己的遭遇忍不住熱淚盈眶。

“哭什麼,今天我請你吃麵,吃最好的麵。”那個好心的年輕小夥子大方地說。

“不是,你不知道我的遭遇,就短短一天的時間,我被八斤羊肉和八斤牛肉差點給活活折磨死了。你說我連死牛死羊都不如,我不如早死掉算了。”白帝侖丁萎靡不振起來。

“你這點小苦難算什麼,你怎麼不問問我的經曆呢?如果你聽了我的故事不流淚的話,那就證明你的遭遇確實比我悲慘。怎麼樣,有興趣聽聽嗎?”

“你幫了我的幫,我沒有理由不聽你講的故事。”

那個年輕人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他說他叫爾基樸,從小沒有父親,生活上一直很不好,所以他也是一個得不到幸福的人。

說到這裏,白帝侖丁叫爾基樸打住,希望爾基樸撿重要的說。

爾基樸不好意思地朝白帝侖丁笑了笑,然後說:

“對不起,我不會再說廢話了。”

爾基樸講了前兩天從這間飯館吃麵條後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