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這些人僅是妾,你沒有心心念念著她們。我雖一直努力要賢惠大度,不會與她們計較,可是如若夫君把別人放在心尖子上,我又怎麼會不吃醋?”石氏到了這個時候,實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這你大可以放心,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石氏見賈珠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且自己丈夫什麼樣的人,自己還是知道的,就猶豫著問了麝月的事情。賈珠雖不耐煩解釋這些,但是也不想石氏心裏存了疙瘩,也就說道:“我前頭讓你做那些,隻是想著這丫鬟可能不太安分。若跟母親說了,母親沒準要處罰那個丫鬟,平白讓寶玉不開心。不若先看著她些,等差不多的時候恩賞出去或者給配個小廝的,也算全了寶玉的體麵,也讓他盡了主仆之情。”

石氏這才知道自己是胡思亂想了,心下羞愧,隻是上回自己沒遵著丈夫的吩咐,雖然可以推在老太太身上,可是怕萬一追究起來,傷了夫妻情份。若要自己扯謊,卻怕又瞞不過精明的丈夫,還是主動說來好。

於是石氏放下扇子,就要給賈珠福下去,嘴裏說著請求原諒的話。賈珠心裏雖然很是稀奇,自己的妻子好像還沒有瞞著自己做過什麼,這般又是為了什麼?於是扶起妻子,讓她慢慢說,心想這,隻要不是什麼太厲害的事情,敲打一下就完了,總要顧著她的麵子還有芝兒的體麵。

哪想到,等聽完了石氏的說話,賈珠隻覺得荒謬異常,且先不說自己難道就是那樣的人嗎?再一想到老太太那裏並未沒有追究林姑娘為何會吐血生病的事情,聽說那時麝月也在林姑娘那裏,那說不準麝月也擔著幹係。心裏就有種火氣,“你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夫君真的不知道嗎?”石氏苦澀的回答。

是啊,自己真的不知道嗎?恐怕不是吧?隻是自己從沒有放在心上而已罷了。外頭的事情那麼多,家裏要操心的事也不少,這個石氏也一向是讓自己省心的,自己也就就這樣了。現在,經曆寶玉這一事,賈珠對這“情”之一字,也算是明白了許多了。自己才剛因著這個胡思亂想了很多,卻沒想到現在卻要麵對這些。

對著石氏,賈珠知道,一開始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隻是因為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把該給尊重,體貼,相敬如賓等等,都給了。但慢慢的,自己也一點點的把妻子當成是親人,一點一點地主動關心,雖然在自己心中並沒有像對父母那樣,甚至比不上小芝兒重要,但也是漸漸放在心上了。

那這樣,自己前頭還想那些幹什麼,自己還能對誰有什麼兒女之情的?自己的妻子,當然也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一,自己既然能對她一點點開始在意了,那也不是沒有情的吧?隻是是親情,還是愛情,那又有什麼打緊的,又何必分的那麼清呢?

賈珠歎了口氣,一把拉過了石氏,說道,“不會再有別人了,你就可以了。”他說的是心裏最直接的想法,是實話,卻也像是許諾。這樣的話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是濃烈。

重陽節時,一杯淡酒讓石氏嘔吐不已,賈府,又要添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