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施了四次針,可汗終於可短暫的清醒,嘔出的血塊顏色由深變淺,每次施針後,昕兒扶著即墨輕侯回他的房間時,似乎能感到他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一般。
躺在榻上,即墨輕侯憔悴得就像一個稻草人,昕兒伸手握著他的手,他越來越虛弱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施針會令他如此虛弱,待他睡著,昕兒慢慢的拉開他的衣袖,找準穴位,緩緩將真氣送進他體內。
“昕兒,”轉過首,果然是顧原祺,他滿麵的惶急,“你做什麼?你這麼做,會傷了你的經脈的。”
經脈嗎?難怪這幾日總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原來是這樣,昕兒淡然轉過頭,輸了真氣的即墨輕侯麵色恢複了紅潤,安心的轉首看著顧原祺,“沒關係……。”
“傻瓜,”顧原祺伸手握著她的脈門,將她拉到一旁,細細的察看她的麵色,“你的經脈已經傷了,你這般對他,他會如何待你?遇到紅萼,不是立刻就將你拋到腦後?昕兒……。”
微微笑著,並不爭辯,顧原祺拉著她坐下,“昕兒,這次我來找你,是李世民說要帶你去突厥,我覺得過於危險,所以拒絕了他,昕兒,你到江都去,我想過了,人不能糊裏糊塗的過一輩子,你到江都去找回你的身世。”
身世嗎?娘在衣服上不是已經說明了嗎?為什麼原祺哥哥又讓自己去江都呢?瞪大眼睛,顧原祺轉過身,從懷裏掏出一塊絹巾交給昕兒,隨後轉首注視著窗外,“我在你娘留下的東西裏發現了這個,我想,它應該與你的身世有關。”
上好的絲綢,入手沉甸甸的,色作淡黃,絹巾角繡著一個紅色的字,繡線似乎被人挑斷過,那個字隻餘下一半,這絹巾絞的邊那般細致,是娘的手筆嗎?
“昕兒,在這小子治好突厥可汗之後,你就和他去江都吧!”顧原祺淡然道:“這小子聰明絕頂,連李世民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應該能夠幫你。”
原祺哥哥這般做有兩個目的吧!其一是讓自己找回身世,其二便是讓輕侯遠遠的離開紅萼,原祺哥哥會後悔吧!因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是應該讓那個人得到幸福,而不是占有他,去江都嗎?輕侯也許並不願意。
送走顧原祺,昕兒坐在廊下,她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絹巾,自己的身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原祺哥哥要告訴自己這件事?他本應該讓自己永遠的糊塗下去。
“昕兒,”突然聽見輕侯的呼喚聲,昕兒慢慢走回房中,他滿頭大汗,“昕兒,你去哪兒了?”
“我在屋外,”昕兒拉著衣袖,輕輕的擦拭他額上的冷汗,“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我夢見找不到你,”即墨輕侯拉著昕兒的手,“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我夢見我回終南山去,明明你在我身邊,可是一轉身,你卻不見了,我四處找你,我都找不到你。”
“傻瓜,我不就在這裏,”昕兒心中微微一痛,找不到嗎?“輕侯,原祺哥哥要我們去江都,你……。”
“我去,”即墨輕侯拉著昕兒手,那般用力,似乎隻要放開手,昕兒便會自已去江都一般,“我們一塊兒去,待那突厥可汗好轉,我們立刻啟程,昕兒,你的手怎麼這麼冷?你的脈象怎麼這麼亂?昕兒,你受傷了嗎?”
銀針入體,卻不覺得疼痛,即墨輕侯全神貫注,“昕兒,你的經脈受了傷,這幾枝銀針,會幫你打通經脈。”
第二日,胸口的隱痛果然減輕了,即墨輕侯為可汗施完針,他便完全清醒了,甚至可以喚出他兒子的姓名。
療程已經過半,他體內的毒也化解了五成,即墨輕侯收了銀針,對小王子微微一笑,“我開張藥方給你,從明日始,他清醒的時辰會越來越長,湯藥能夠幫他清除體內的病毒,但銀尖葉的毒性非可小凡,需得細細調養。”
果然,自六日始,即墨輕侯施針的時辰減短了一半,到第七日,可汗已經不再嘔血,十日過後,他已能下地行走,小王子感激非常,這日輕侯寫完藥方,正要告辭,小王子拿出一麵刻著狼頭的金牌,“即墨兄弟,多虧你出神入化的醫術,父汗才能痊愈,這麵狼頭金牌是個信物,隻要在突厥,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點,你出示這麵金牌,便如同突厥可汗親臨,無論你提什麼要求,突厥就算是傾全國之力,都會幫你達成。”
收下金牌,正要致謝,卻聽門外有人輕聲道:“王子,二公子到了。”
“即墨兄弟,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好了馬車,你和楊姑娘可以立刻啟程去江都,”小王子對即墨輕侯微一點頭,“我知道你不想見二公子,你們從後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