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雨夜
罕見的暴雨,夜空如同墨漆,雷聲轟鳴,閃電如同要將夜空撕裂一般,畫眉坊的錢媽媽捧著一盆鮮果,不安的穿行在畫廊之間,今日不知怎的,天如同破了一個大洞,暴雨傾盆,如同要將整個長安淹沒。
往常在這樣的天氣裏,總是詛咒沒有太多的生意,可是今日生意好得出奇,錢媽媽卻覺得心驚膽顫,總覺得有什麼不祥之情將要發生一般。
到了景廳,一眾的姑娘站在廊下,仿佛在等候召見的宮女,一見錢媽媽,便露出乞求的神情。
假裝未看見,錢媽媽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門,門應聲而開,露出一張極美的臉,她雖然身著男裝,但她身上的香味兒卻出賣了她真實的身份,錢媽媽勉強的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笑著,“果子來了。”
退出之前,勿勿掃了一眼屋內的眾人,秦王李世民對麵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眾的人中,錢媽媽最懼怕那位少年,他的眼眸色作碧綠,肌膚瑩白如玉,如同坐在屏風前正在逗弄那個罕見漂亮的孩子的女子一般。
放下果子,正準備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門,坐在屏風前的女子突然抬眸微微一笑,“辛苦你了,我們要在這裏住幾日,你安排一下。”
她剛說完,適才開門的那個女子就推過三錠每錠至少有十兩重金子,錢媽媽雖然害怕,可是金子的光芒點亮了她的眼眸,“是,不知夫人有什麼要求?”
“我知道你們新建了一棟小樓,”那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她說話的時候,那個活潑的孩子便頓住,乖乖的偎在她懷裏,乖得令人對他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應該沒有人住過,所有的陳設都應該是全新的,這些金子先放在你哪兒,我們離開的時候,再和你算帳。”
不敢拒絕,即使她推過來的,隻是幾串銅錢,隻看在李世民的麵子上,也不敢拒絕,錢媽媽輕聲應了,伸手將金子抱在懷裏,正要退出,卻聽綠眸少年沉聲道:“朱雀,有人在屋頂。”
這才注意到站在窗邊的美貌如同處子的少年,他推窗翻身躍上屋頂,身形如同鬼魅,不敢再看,退到屋外,壓低聲音交待人去清掃那座小院,然後垂手站在廊邊,看著那美貌少年站在屋頂,一任暴雨澆打,一動不動。
又是一道閃電,錢媽媽似乎看見那美貌少年手中紅光閃動,然後他又安靜的站立,就在此時,屋門輕輕打開,適才開門的女子站在門旁,“轎子準備好了嗎?”
小心翼翼的將李世民送走,在院子的門口,秦王府的侍衛護著李世民上了那輛樸實無華的馬車,目送著馬車遠離,那綠眸少年才緩緩的轉過身,一見他如同冰雪一般的麵容,錢媽媽下意識的一抖,立刻垂首。
送他們到了那座小院,看著眾人細細查看小院的一切,包括圍牆都檢查了數遍,數十年的經驗告訴錢媽媽,這些人一定與李世民有莫大的幹係,既然與李世民有莫大的幹係,那麼與朝庭就有莫大的幹係,想要平安無事,就什麼都不知道。
待他們點頭表示滿意,錢媽媽立刻帶著一應的人退了小院,遠遠的看著院門緊閉,這才長出一口氣,嚴令眾人保密,轉過身,不知何時暴雨已經停歇,月亮從雲後探出,清輝如同流水,錢媽媽突然湧起一個念頭,新建立的大唐王朝不知是否會在經曆暴雨之後新生。
絲竹的聲音透過院牆,居住在這裏,比在秦王府要舒適悠閑得多,沒有禮儀的約束,一切仿佛重又回到南荒,除了再也見不到修羅,與從前別無二致。
漸漸的,昕兒也明白了息衍留下來的用意,畢竟永恒的生命著實過於漫長,也許統一南荒,成為南荒的主人可以成為下一段的人生目標。
“昕兒,”在一次與李世密會之後,息衍緊皺著眉,“咱們得派人潛到李元吉身邊,了解他的一切動靜,聽聞李元吉特別喜歡會跳舞的女子,我想妙舞是最好的人選。”
是嗎?為了達成目的,息衍也不擇手段了,昕兒沉默不語,息衍微微一笑,“昕兒,咱們總有一日要離開中土回南荒,但這一次到中土,總不能無功而返。”
“息衍,”昕兒將火兒將給音婆,示意她退下,待她退到庭院中,昕兒這才皺眉道:“你想要做什麼?中土的一切都不屬於我們,你我都清楚李世民想要做什麼,他要達成目的,就要除掉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這樣的秘密,咱們知道得越多,越無法抽身,你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