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第二天傍晚時分聽到文彬急病去世的消息,昕兒隻覺得異樣的心酸,他臨走之前哀憐的眼神似乎仍然閃爍在眼前,他待李元吉如此情深意重,隻不知那人如何下得了毒手?最最可惡的,還是李世民吧!若非他想當皇帝,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昕兒,”息衍放下手中的地圖,微覺憂愁,“你看過玄武門的地圖嗎?我想,我們必須小心提防才是,否則,李建成和李元吉沒後,難免我們不會……。”
“息衍,”昕兒突然低聲道:“自一開始,你就應該明白會有這麼一天,我們知道得太多,宮闈之中的秘事,知道的人越多,當皇帝的,就越危險,更何況李世民為了皇位,他必須屠兄戮弟,這樣的秘密,如何能讓你我知曉?”
“我早已明白,”息衍歎息著放下手中的地圖,“隻不過我們已身在局中,為了利用我們,李世民隻會讓我們越陷越深,我之所以要隨波逐流,原因有二,其一,隻有隨波逐流,才能盡量的遠離李世民;其二,隻有隨波逐流,我們才能借助李建成和李元吉與李世民對敵的力量離開中土,可惜,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李建成為了皇位心急如焚,逼迫得李世民要提前動手……。”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李世民看著尉遲恭和秦瓊,他們二人麵露喜色,想是對一切都感到滿意,正欲轉首,卻聽秦瓊低聲道:“秦王,玄火教此役過後想是不能留了。”
心中一抖,這正是自己刻意回避的,直到現在都未想好如何處置玄火教的人,並非完全因為昕兒,而是相處日久,越覺得息衍可怕,那個男子智珠在握,一切都了然於胸,自己若在玄武門舉勢,難保他沒有提防之策,一旦反擊,以他們的武功,長安城必是血流成河,而且每每看到昕兒和那孩兒額間火焰形的胎記,總覺得不寒而栗,仿佛那之後隱藏著不可說的恐懼秘密。
“秦王,”尉遲恭也壓低了聲音,“那些人行事詭異,在下聽聞碧水鎮所發生的一切,竟然夙夜不能入睡,想那些蛇……,秦王,防患於未然比亡羊補牢更加明智。”
“我明白,”李世民抬眸淡笑,“在聽聞所發生的一切之後,我如何不是心驚膽顫,但是他們畢竟對我有恩,如果要殺他們,於心不忍,而且難免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嫌疑,再加之,那些人手段行事你們想必已有所了解,若沒有十二分的把握,又不能一舉將所有人殲滅,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兩人互視一眼,秦瓊對尉遲恭搖了搖頭,尉遲恭轉過首,“秦王,在下覺得玄火教遲早從肘腋之疾變成心腹大患,咱們既然在玄武門布下天羅地網,任他們武功再高,潮水般的軍士湧了過去,他們插翅難逃。”
看著尉遲恭漲紅的臉,李世民隻得苦笑,早知他的性子執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但有的時候,因為執著,他完全忽略了某些利害關係,自己何嚐不想殺掉息衍,他若回到南荒,就是龍歸大海,一旦統一了南荒,便是大唐江山最大的敵人,不老不死的生命,即使想一想,也覺得垂涎三尺,有那般無盡的歲月,想要什麼不能到手?
又猶豫片刻,秦瓊也上前一步,“秦王,屬下也有此意,此刻萬事皆備,隻要秦王首肯,沒有什麼不能成事的。”
說得這般輕鬆,這著棋下得本就是險中又險,除去建成和元吉本就困難,現在加上玄火教眾人,更是難上加難,而且昕兒雖然對自己無情,但自己絕對不能待她無義,雖然皇後之位不能給她,但貴妃之位早已為她留好……。
“我明白了,”李世民瞬間下定了決心,“叔寶,這件事由你主理,眉刀這個時候可以啟用了,他最了解玄火教,想必他們的弱點也清楚,無論什麼方法,都務必要在玄武門將他們一網打盡。”
待他們兩人離開,李世民微微一笑,輕輕一擊掌,眉刀從後堂走了出來,“剛才你都聽到了吧!”
“殿下,”眉刀滿麵難色,“這件事可不易辦,大祭司非常聰明,所以前任祭司才會輕易敗在他手下,再加上玄火教教主武功了得,雪魄珠融入她的血液之中,隻有一有危機,雪魄珠就會示警,雖然大光明宮已經覆滅,但是冰龍仍然存活,一旦冰龍出現,後果不堪設想,殿下,在下的意思是,不要與玄火教為敵,至少在目前不要與他們為敵,因為連我都摸不清教主和小祭司究竟有多大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