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說:“風呀,你不要吹。再吹,我的果子就要落啦!”
船說:“風呀,你吹吧,我好行駛。”
風說:“你們都隻想到自己,就不能想到大家嗎?”於是,它叫梨樹長在山下,叫船漂在寬闊的河麵上。
風從山背後吹過來,有山擋住,梨子一個也沒有落下來;風一直吹到河麵上,船很快行駛起來。
梨和船都很欽佩風的品德。
烏鴉從母親那裏分家出來,要到森林裏成家立業。它多麼高興,一早就飛到山裏去。它飛到南邊山上,那裏的樹木低矮,雜草叢生,烏鴉飛了一周,沒有看上這個地方。
“我不該在這裏安身,一切一切都雜亂無章。”烏鴉說。
正在吃青草的小鹿聽見了,說:
“老兄這裏很好,雖然亂一點,但隻要我們把這些草除去,就不亂了。”
“對不起,謝謝你的關心,我所想的不是你所說的。”烏鴉說。
烏鴉又飛到北邊山上。北邊山上盡是些高大的鬆樹,大風一來鬆濤是那樣的深沉,它向周圍看了一會兒,不滿意地說:
“這裏是多麼的不清靜,鬆樹會吵得我睡不著覺的。”烏鴉說。
鬆樹聽見了,說:
“老弟,這裏很好,隻是有風的時候,我們才發出聲音。”
“對不起,我需要絕對的安靜,有一點聲音對我也不適合。”
烏鴉又飛走了,它到了西山上,山上沒有雜草,沒有深沉的鬆濤,山頂隻有三、五棵樺樹,烏鴉飛了一回,也沒有看上這個地方。
“這裏太單調了,我絕不能和這樣一些鄰居住在一起。”烏鴉說。
樺樹聽見,說:
“老弟,這裏很好,我撒了很多種子,不用三年五載,我的下輩就會長得同我這樣高。那時我們在一起就不會感到孤獨了啊!”
烏鴉聽也不想聽,一麵飛一麵說:
“對不起,那是三年五載以後的事啦!我要的是現在。”
烏鴉又飛走了。這時黃昏已爬上了山頂,天慢慢地黑下來。烏鴉飛了一天,連半點中意的地方也未找到。現在它飛到了北山,北山上光禿禿的,連能讓它歇腳的一點草木也沒有,它本想另外找地方,但是天黑得一點也看不見,沒有辦法,它隻得在地下站著睡覺。
到了半夜,天上下起了白霜,把它的羽毛也打濕了,冷得它不住地發抖。
“那麼大的天地,連一點好的地方都沒有,怪啊,怪啊!”烏鴉大叫。
第二天,一身濕透的烏鴉,再飛也飛不動了。這時恰巧有隻老鷹飛來,把它一下就抓走了。
烏鴉在老鷹鋒利的爪子下麵,還在不住地叫:
“怪啊,怪啊!”
老鬆樹的毒計 在一座高山上,長著一棵千年的老鬆樹,長得並不根深葉茂。樹上住著一隻彩鳳,樹下 住著一條白蟒。
彩鳳和白蟒是多年老鄰居了。它們相處得很好,每天出去覓食,晚走的總要送先出去的 ,早歸的一定要迎接回來晚的,要是有一個回來太晚了,另一個就會不安起來。它們倆就 這樣互相關心,和睦相處。
老鬆樹對它們倆的這種關係有些嫉妒,它既不高興它們倆如此親密,也不喜歡它們倆住 在它的“身上”和“腳下”。鬆樹認為,若不是它們住在這裏,自己早就根深葉茂了。從 此,老鬆樹就暗暗想如何使它們倆變成仇敵,以便讓他們離開這裏,自己過安穩的日子。最 後,它終於想出一條妙計。
一天,白蟒送走了彩鳳,正準備出去覓食,當向老鬆樹告別時,老鬆樹說話了:“蟒大 哥,請您等一等,我們相處多年了,真是親如兄弟,應該有啥說啥,不過……唉,有件事實 在難以開口啊!”“什麼事使你這樣唉聲歎氣?鬆樹大哥,說說吧。”“我們親如一家,不 說,真有點對不起你。”它又歎了口氣,“請不要生氣,昨天我聽到那隻彩鳳罵你的話,簡 直不堪入耳啊!”“它怎麼罵的?”“它罵你是臭長蟲,三棱腦袋,還說,要啄破你的頭, 喝你的腦漿,獨占我這棵老鬆樹。如果你不信,請明天早晨注意一下。”白蟒聽後氣得一句 話沒說就走了。
傍晚,彩鳳回來了,它剛落到巢裏,還沒有來得及向老鬆樹問安,就聽見老鬆樹說:“ 辛苦了,鳳大哥,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真夠得上親如手足,我從來也沒瞞過你什麼事,不 過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啊!”“鬆樹大哥,你就說吧。”“唉!我們相處得這麼好,不 告訴你,真對不起你。今天那條臭蟒蟲罵得難聽極了。它罵你是臭鳥雛,要咬開你的胸膛, 吃你的心,然後獨占我這棵老鬆樹。我見它每天早晨還窺探你的行動呢,不信,明天早晨你 看看就知道了。”彩鳳聽了氣得直發抖。本來準備去迎接白蟒,氣得也沒去,飛進巢裏,等 候明天。
第二天早晨,白蟒從洞中伸出頭來偷看彩鳳;彩鳳呢,也探出腦袋俯視白蟒。它們互相 觀察,憤怒的眼睛更增加了仇恨。彩鳳氣憤地罵道:“臭長蟲,想吃我的心。”白蟒更是氣 惱:“臭鳥,想喝我的腦漿。”這樣一對罵,它們倆更加相信老鬆樹的話了。越吵越凶,越 罵越難聽,最後竟動起武來。彩鳳啄破了白蟒的腦殼,白蟒咬破了彩鳳的胸膛,雙方都死在 老鬆樹的毒計之下,老鬆樹卻得意地笑道:“現在該是我把枝條伸展到九霄雲外,把根紮下 龍宮的時候了,啊哈哈哈哈!”
河水和皮革 有一塊皮革被暴烈的陽光曬幹了,很硬。一陣狂風把它吹到了人群中,有人把它撿走 ,拿回家釘鞋子去了。
皮革變成了鞋後跟,心裏很不痛快,覺得自己一塊堂堂的硬牛皮至少要製成帽子,讓人戴在頭頂上才比較適合身份;或者舍而求其次,也該做成鞋麵,還能見到陽光。如今被踏在腳下,終年和大地親吻,算怎麼回事?想到這裏,皮革拚命掙脫,終於脫離鞋子,隨風飄蕩。
皮革先是到了山穀,聽見陣陣鳥鳴,心情不錯。沒多久,一群大象結隊經過,大象全沒有留意皮革,隨意在它身上踐踏。皮革非常惱火,它有些後悔,心想,還不如做個鞋跟算了,那樣隻是由一個人踩在腳下,白天工作,夜間還能休息,總比讓一群大象踩來踩去舒服得多。
一隻小野豬走過來了,用鼻子嗅了嗅皮革,叼起來咬了一下,覺得很硬,興味索然地吐出來,用小豬蹄敲敲,認定不可食用,搖頭晃腦地走了,一邊走,一邊將小尾巴甩來甩去,表示對皮革的藐視。
皮革對小野豬這種近似戲耍的行為非常憤慨,它真想將小野豬叫回來告訴它,想當年皮革長在牛身上時比它大多了,不過小野豬已經走遠了,皮革沒辦法追上去和它理論。
皮革覺得呆在山穀中實在太寂寞,它總想找些事情幹,看看周圍,山穀上爬滿了青藤,山腳下雜草叢生,幾朵不知名的小花隨風搖擺,似乎在嘲笑皮革是一塊廢物。
皮革有些傷心,一隻青蛙跳過來問:
“歎氣的是你嗎?你是什麼東西,怪裏怪氣的?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也許可以幫你。”
皮革說:
“我叫硬皮,可以用來做很多東西,譬如皮箱、皮鞋等等。”
青蛙聽了,建議皮革還是回到人群中去,因為隻有人才知道皮革是什麼東西, 應該如何加以利用。而野獸們是從來不用皮革做什麼東西的。
皮革說:
“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呀。”
青蛙將皮革推進小河,告訴皮革說,河水流出山外,自然會將你帶回人間。
皮革落入水中,河水問:
“你叫什麼名字,跑到我這兒幹什麼?”
皮革說它叫硬皮,河水笑著說:“我不管你是硬皮還是牛皮,到了我的手上,我就會讓 你變成軟皮。”皮革真後悔落入水中。
葡萄樹和山羊 大草原的東邊有一片樹林,樹林子裏生活著很多動物,有山羊、長頸鹿、駱駝等等。 它們相處得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它們常常互相幫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但有一隻小羊非常頑皮,總愛招惹是非。有一次它問長頸鹿哪裏有嫩草,長頸鹿回答了。小 山 羊突然問:“你的脖子這麼長,怎麼吃東西,不吃草嗎?你的脖子能不能變短一些,因為我 不喜歡長脖子的家夥。”長頸鹿氣呼呼地走了,沒理小山羊。
這時野牛出來打圓場,好說好歹,小山羊和長頸鹿才又和好了。長頸鹿請野牛、小山羊到它 家做客。
夏天很快地過去,綠草慢慢枯黃,樹葉紛紛落地。
山羊對野牛說:
“看來,我們的長頸鹿朋友失信了,秋天連樹葉都老了,它能拿什麼東西招待我們呢?”
野牛對赴宴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駱駝知道自己的食量太大,一般不敢接受邀請。野牛正準備勸解山羊,卻見長頸鹿走過來,請山羊等三個朋友到它家赴宴。
駱駝經不起長頸鹿的誠懇邀請,隻好跟在後麵。
長頸鹿準備的食物很豐盛。特別是拿出幾串圓潤如珠、通體透明的葡萄,讓山羊胃口大開。長頸鹿解釋說:
“這種果子,隻有秋天才成熟,所以才拖到今天請客,請朋友們諒解。”
它們愉快地吃完晚餐,山羊表示要回請長頸鹿,並邀請野牛和駱駝一道做客。朋友們當然不能拒絕。
山羊為野牛、駱駝準備了草和樹葉,還四處尋找葡萄。
它來到葡萄樹下,望著一串串晶瑩的葡萄高高掛在樹梢,山羊沒辦法將葡萄摘下來。山羊大為生氣,憤怒地大啃嫩葉,狠狠搖晃嫩枝,弄得葡萄樹十分難過。
葡萄樹難受地說:
“你不必這樣野蠻,小心受到懲罰。人們喝葡萄酒時,會殺了你當下酒菜的。”
山羊果然要被人們當成祭品了,當它看到葡萄酒時,已經死到臨頭了。
葡萄樹望了望快要死的山羊,對山羊說:“記住,沒有自知之明的家夥是要倒黴的。”
沒有毅力的石頭 從前,世界上的石頭是有生命的,它們不但會行走,而且還會說話。在一個炎熱的夏天 ,壩子裏的水都幹涸了,它們便相約去攔壩,想把南木河的水擋到壩子裏來。
它們走呀,走呀,半路上,石頭遇見一隻白頭鳥。白頭鳥問:“石頭啊石頭,你們要到哪裏去?”石頭回答說:“我們要去攔南木河水,讓水流進壩子裏來。”
這隻白頭鳥說:“南木河,離這裏很遠很遠,你們看我的頭發都白了,還沒有飛到那裏 呢!”石頭們一聽害怕了,心想:有翅膀的鳥都飛不到,我們能走到嗎?於是便停下來,不 再朝前走了。
自從石頭們停止前進後,它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它們再也不會走路和說話了,隻 有順從地讓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