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點咖啡吧……”
“你知道的,我不能喝咖啡的。”張琳端起杯子,輕旋濃稠的咖啡,暈開的紋路隨著動作的加快漸漸的呈現出使人眩暈的錯覺。事實上,張琳不知道該怎麼思考了,清晰的思路開始迷惑起來。
張琳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出現和王雲麗沒有話說的尷尬。時間在靜靜的流淌,初時的尷尬隨著時間的發酵,黴變為距離。
“我爸被雙規了。”張琳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後,有種如釋重負感。任何事都是如此,不管如何的糾結,隻要有了開始,接下來似乎容易多了。“你應該知道吧。”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麗麗,我想知道原因。”
“你認為我知道原因?”王雲麗抬首望向張琳。目光觸及緊握的雙拳時,又轉了回來。
張琳沒有說話,隻是專注於那杯咖啡。
“我不知道原因。”王雲麗閉了閉眼睛,直視張琳。緩慢清晰道。
“王雲麗。”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問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張琳看著王雲麗,無力道。為這段友情?還是為人與人之間極為脆弱、諷刺的利害關係。
“琳琳,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追究那些原因有什麼意義呢?其次……伯父的事,也是鐵證如山的。伯父被雙規……情理之中……”
張琳不可思議的聽著王雲麗的說辭。人性何以至此。
在王雲麗家的樓下看到蕭子軒一點也不意外,可是,林斐然呢?林斐然又想要做什麼?張琳在心中嘲笑自己:沈文靖是他孩子的母親。這個理由足以。
不過,氣氛過於凝滯,在林斐然和蕭子軒這對好友之間。但這與張琳無關。
“張琳。”林斐然沉聲喊道。張琳站定。
可林斐然卻沒有了下文。“林先生有什麼事嗎?”張琳帶著一貫的淺笑,也就是大家眼中溫婉的笑意,林斐然和褚偉清眼中的假笑。
“你笑的很醜。”一瞬間的錯愕是有的,真是……林斐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和無禮。他以為他是誰。
“嗬嗬……”一陣不變情緒的輕笑從本來姿態淒美倚在車旁恍入無人之境低頭玩憂鬱的蕭子軒處傳來。張琳切齒想道,物以類聚這個詞真是個了不起的創造。
“您對我的評價很低啊。”張琳保持著臉上的笑意。“不打攪兩位的閑情逸致了,先告辭了。”至於什麼閑情逸致,誰知道呢。先發製人總歸是占有優勢的。
“我有讓你走嗎?”林斐然的話中隱含著怒氣和不悅。時至今日,張琳還是對這個人的情緒變化有著很敏銳的感知。雖知道他的情緒,可張琳卻沒有停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誰也沒有義務去顧及其他人的感受,不是嗎?
手腕上突如其來的鈍痛,使張琳不舒服的皺眉。這個人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毫無風度。
張琳閉上眼晴,握了握拳頭。用盡全身力氣也沒甩開林斐然的牽製,側身嚐試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如西西弗斯般,卻毫無保留的透漏出張琳自己的堅持,倔強……自尊。林斐然是個驕傲的人,這點毋庸置疑,所以,這種無言的、反複的、決絕的拒絕之意,使他無力的放棄了對張琳手腕的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