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洲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望了一會兒天,出了一會兒神,怎麼就從“婚姻副產品”的地位榮升為勞動主力軍了。
這幾天來,米洲被老佛爺使喚著洗碗掃除,遛狗買菜,一刻也沒得閑過。
“米米——”老佛爺在臥室柔情呼喚。
米洲甩甩手上的水,從廚房一路小跑過去,畢恭畢敬地望著她。
老佛爺笑得很善良:“洗完碗把這堆髒衣服丟到洗衣機裏洗了,髒衣服不能存到明年去。女孩子,勤勞一點好。”
米洲諾諾地點頭,就當是假期做義務勞動吧,反正洗衣機是全自動的。
“小米粥——”米爸在書房急切地喊。
米洲從衛生間一步一步挨過去,撅著嘴老不大樂意地等著米爸發話。
米爸討好地拉起米洲的手:“那個,乖女兒,幫爸爸找找零件,剛才拆表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小齒輪掉到地上去了。”
米洲看見書桌上肢解開的表,心裏一涼,可不正是葉綸那塊表嗎?得,人民群眾的眼睛是血紅的,任那齒輪再小,這忙她也得幫!於是,父女倆各拿一隻電筒,趴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摸索。
“小米粥!”老佛爺在客廳大聲怒號。
米洲揉著發酸的腰忐忑地走到老佛爺跟前,生怕她再派下個什麼任務。
老佛爺一拳重重砸在沙發上,表情有些猙獰,瞪著她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情緒已經出離憤怒了:“你說,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米洲愣住,膽戰心驚地回想著自己做過的哪樁壞事敗露了,從昨天鬥地主偷看了地主老佛爺一手牌,一直回憶到五歲那年把老佛爺的襪子剪了給洋娃娃做衣服。她正糾結該坦白哪一樁罪行時,就見老佛爺纖指一伸,指著電視屏幕說:“我真想把他拖下去砍了!”米洲雙腿一陣發軟,跌坐進沙發中。電視裏麵轉播的台海新聞中,陳衰扁正接受台灣媒體的采訪……
手裏拿著長長的購物清單,米洲推了一個購物車在超市裏竄來竄去。老佛爺說快過年了,家裏不能缺東西,可是怎麼會需要買這麼多東西呢?小到大蒜食鹽,大到20斤一袋的大米全都在清單之列,老佛爺簡直太看得起她了,她都懷疑老佛爺到底是不是她親媽。看著滿滿一車采購品,米洲愁得靠在了超市門口,哎,要是葉綸在這裏就好了。
“這位美女,歎什麼氣呢?”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米洲欣喜地回頭,可不就是卿楊嗎?卿楊雙手插在褲袋裏,正眉眼含笑地看著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這麼久不見,我都快想死你了,正想著,你就來了。大哥,緣分啊!”
卿楊一邊幫她把采購品裝進袋子,一邊說:“恐怕是想我給你提東西吧。”
米洲猛點著頭:“哪裏哪裏。”
卿楊睨她一眼,分擔去了絕大部分的重物。
“你來超市幹什麼?怎麼沒見你買東西?”米洲跟在他身後喋喋問。
“我陪父母來的,他們買得不多,先回去了。”
“哦。”米洲瞅瞅身後,沒看見卿楊的父母,遂怨恨地盯住他的後腦勺。真是不懂事的家夥,好歹讓她給叔叔阿姨拜個年討個紅包再走不遲啊。
卿楊一直將東西送至米洲家門口。老佛爺來開門,看見他一把抓住就往屋內拖,跟土匪搶親似的,一邊拖還一邊責備米洲:“怎麼能讓卿楊提這麼重的東西呢,累壞了怎麼辦。”
米洲跟在後麵嘴巴張得有鵝蛋大,敢情老佛爺也知道這堆東西很重啊。她算看明白了,從卿楊到葉綸再到米爸,是個帥鍋地位都比她高。她打心眼兒裏鄙視老佛爺的花癡。
老佛爺給卿楊遞上一杯茶,關切地問道:“馬上就到大四了,畢業有什麼打算啊,是讀研、出國還是工作啊?”
卿楊抬一抬眼皮看向米洲:“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昨天許導跟我透露說,今年咱們年級會有一個與紐約州立大學的雙學位合作項目,大四去念一年電子學,做兩篇畢業論文。當然成績優先,學生幹部可以加分。開學之後許導就會在全學院公布這個消息。機會難得,許導的意思是先給我們幾個幹部透個風聲,有意向的可以先準備一下英語,雖然不需要GRE成績,但還是要有麵試那一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