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洲鼓起眼睛,莫名其妙地說:“你看著我幹嘛?我成績又不好。”——再說,她也不忍心讓父母為出國的學費為難。畢竟,她家也隻是工薪階層,過過日子還行,出國就免了吧。
卿楊垂下眼瞼:“我就是那麼一說,爭不爭取這個機會你自己拿主意。”
送卿楊出門的時候,老佛爺很大方地給他包了一個紅包,米洲酸酸地看著,琢磨著明兒要去他家把紅包賺回來。
在米爸的強烈抗議下,晚飯由老佛爺親自下廚。米洲感激地看了米爸一眼,慶幸好歹她還有個親爹。在老佛爺反悔之前,她一溜煙鑽進自己的小窩用家裏的分機給葉綸打電話。
電話甫一接通就被掐斷,忙音傳來,米洲皺眉盯著聽筒,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什麼鬼。她不悅地放下電話,伸了個懶腰,略顯尖銳的鈴聲突然響起,驚得她從床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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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綸深吸一口氣,用盡量平穩的聲調對著電話說道:“小米粥,對不起,剛才錯手把電話掛掉了。”剛才想事情太入神,明明是熟悉的手機鈴音,竟是把他生生嚇了一跳。
葉綸心不在焉地聽著米洲對他訴說這幾日受到的壓迫,心中還在思量剛剛得到的消息。
昨日,他去父親辦公室等父親一起去買年貨,即使家裏隻有兩個人,春節還是要好好過的。
秘書張小姐歉意地告訴他,董事長在辦公室會見客人,不許人打擾。葉綸理解地點點頭,就靜坐在辦公室外麵的接待室裏等候。他倒是知道父親工作起來比平常更加嚴肅,公司裏的員工都對他很是敬畏。
似乎隻有幾分鍾的時間,他聽得辦公室的門“哢噠”一聲,扭頭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西裝革履,一雙銳利的鷹眼襯出精明的樣貌,有些麵熟,卻是左右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那男人也剛好看見了他,衝他別有深意的一笑。他心下揣度,興許是父親的哪個下屬吧,信步走進辦公室,也就把這人給忘了。
看見他進來,父親不慌不忙把一個檔案袋裝進隨身的公文包,淡淡說了一聲“走吧”,聲音中難得透出蒼老和疲憊,臉色蒼白卻又陰霾,隻是深沉的黑眸始終盯著葉綸的臉,眼神隱現若有似無的距離感,甚至讓葉綸產生寒冷的錯覺。
父子倆疏離慣了,隻在上次葉父住院期間才變得親近些許,但過了這許久的日子,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無所謂了,他早就習慣了父子間的這種相處方式,回到從前的感覺倒讓他更自在些。不過,現在想來,父親當時流露出那樣的眼神也許有著別的原因。
一直到今天,葉綸看到錢夾中米洲的照片,腦海猶如被一道閃電劈中,才想起昨日從父親辦公室走出來的那個人,似乎就是上次在酒吧與米洲搭訕的男子。但是僅憑著模糊的印象,他不太敢確定。是他判斷失誤,是純屬巧合,還是皆有因果?想起男子那意味深長的笑,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尋常。
他輕易就找到了張秘書的電話,向她詢問起昨天那名男子的身份。張秘書支吾了半天,本來她有義務對董事長的日程和會客名單保密的,但是大約思及葉綸是董事長的公子,終究還是告訴他,那人叫張蕭,多的便再不肯透露了。
回想那人的神情,葉綸輕笑一聲——張蕭,是夠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