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不愧是幹實事的,不到一分鍾就把照片發到了葉綸郵箱。
葉綸摒著呼吸點開照片,是一張飯桌上的留影。雖然照片中人員混雜,但那舉杯祝酒的人還是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視線。那眉,那眼,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可不就是見過兩次的張蕭嗎。
葉綸想起張蕭對著自己那樣的笑,必定是知曉他身份的。聯係著張蕭的職業,直覺告訴他,張蕭應該就是父親委托查找母親下落的人,並且調查必是有了一定進展他才會來找父親。現在想來,張蕭的笑意和之後父親的神情都變得那麼不同尋常。他究竟查到了什麼?那一次張蕭出現在DESIRE酒吧,到底是為了調查別的什麼人而碰巧去那裏,還是自己或者米洲就是那被調查的人?
葉綸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電腦桌的台麵:“梁實,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張蕭最近的活動?”
“哥哥,你這是要砸我飯碗啊。要被他知道了我用他的資源和他的工具反過去監視他,那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您行行好,還是饒了我吧。”
葉綸皺皺眉,梁實不是那種拿腔拿調的人,要是他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他歎口氣:“好吧,我自己想辦法。”
掛了電話,葉綸在屋內來回兜著圈子,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父親的書房外,手在門把上緊了又鬆,終是心一橫,推門走了進去。
其實家裏就葉綸一人,但他在書房中還是放輕了動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隻是四處張望著。書桌上都是一些不很緊要的文件,書櫃中是父親平時愛看的書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要說有什麼地方是葉綸從未觸及過的,那就隻有書櫃旁的一隻小小的保險櫃。
目光集中在保險櫃上良久,他終是蹲下身去,心開始不受控製地亂跳。像做賊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著密碼盤,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他先試了父親的生日,結果櫃子打不開。愣了一秒鍾,他決定試試母親的生日。雖說如父親那般做事謹慎的人是不會用生日做密碼的,但他能猜的也隻有這個了。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他又轉動起密碼盤來。當最後一個號碼轉到位之時,聽得“哢噠”一聲,門竟被打開了。
保險櫃中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隻靜靜躺著兩個紙袋,其中一個就是昨日他在父親手中見到的那個檔案袋,另一個是一隻厚厚的牛皮紙封。
葉綸猶豫著要不要偷看這兩個袋子裏的東西,雖然他懷疑這會與母親有關,但是他害怕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張蕭的笑臉和父親的眼眸在腦海閃過,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正進退兩難之時,門鈴驟然響起,驚得他慌亂間反手就將保險櫃關上。
門鈴還在響,心跳的節奏仍亂,手心因為適才的驚嚇而冒出的冷汗現在正一點一點幹掉,使手愈發的涼。葉綸冷靜下來一想,來人應該不是父親。他整理一下心緒,迅速查看了一下書房有沒有留下他來過的痕跡,一切妥當之後才關上書房門,快步走到樓下開門。
葉綸從門鏡中一望,熊貓大大的笑臉湊在貓眼前麵,顯得有些變形——受到米洲的影響,葉綸現在也叫葉保國作熊貓。
似乎感覺到葉綸的觀察,熊貓衝著貓眼扮了一個鬼臉。葉綸哭笑不得地拉開門,雙手環胸道:“你怎麼來了?來也不先打個招呼。”
熊貓委屈地眨眨眼:“叔,別人都回家過年了,我一個人呆在學校挺無聊的,想想在中國就你這一個靠山,你可不能趕我走啊。”說話間他已經擠進屋子,行李隨便往地板上一放,就像個主人似的在屋子裏找吃的。
葉綸靠在門口看著忙碌的熊貓,腦海中仍然盤桓著那兩隻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