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洲一愣,看著葉綸一本正經的臉,佯怒道:“我又沒欠你錢,想我做甚!”心尖卻像被羽毛拂過,癢癢的,羞澀與甜蜜交織,還隱約有種失落——原來她還是無法分享他心中秘密。
葉綸推一推肩頭昏沉沉即將再次睡著的米洲,催促道:“快去吃早飯,給你買了豆漿油條。”
米洲不滿地瞪他一眼。再挨一挨就可以吃午飯了,何必勞那神。不過想歸想,在吃早飯這個問題上她是拗不過葉綸的。
自從進了這個狼窩,米洲覺得一切都很別扭:把洗麵奶擺到洗漱間的時候,看見旁邊的剃須刀和剃須水,心裏小小地別扭一下;半夜尿急往廁所鑽的時候,撞見葉綸從廁所出來,睡衣隨意敞著,露出一小塊精壯的胸肌,她呼吸一緊,不明白春寒料峭他這是耍的哪門子性感,心裏再別扭一陣;拎著剛洗好的內衣往臥室走的時候,被葉綸看到,她紅著臉又大大地別扭一番——不過好在兩個臥室都設計了晾衣杆可以晾衣服,估計房東剛開始的時候想著把房間分開租,所以每間房的設施都還算齊全。開始兩三日的夜晚,米洲一想到葉綸就與她一牆之隔,心中就像有個小爪子在撓,害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於是乎白天頂著黑眼圈,總會收到葉綸意味深長的笑。這幾日倒是睡得香了,常常能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但這躲不掉的一日三餐又讓她別扭,有時候葉綸還會抽風地給她買夜宵。
米洲剛開始還不停地對他抱怨,說再這樣下去她被養胖了怎麼辦。葉綸便斜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長胖了才好,有手感。而且胃撐大了,以後就沒人養得起你了,除了我,就再沒人敢要你了。”
每每聽到這樣的答案,米洲就無語凝噎: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奈何葉綸偶爾牛刀小試做出來的飯菜或是叫的外賣都甚合她的心意,她總是會被勾引了去,一邊痛苦地想這一頓飯吃下去要長幾兩肉,一邊欲罷不能,於是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痛並快樂著”。
選赴SUNY的資格麵試很快便如期舉行。先由學院按照學生前幾學期的必修課成績進行排名篩選,班級前十名的學生方有資格參加麵試,對於學生幹部另行按照一定標準加分。麵試是由SUNY派來的教授主持,自然是用英語交流,麵試內容主要就是專業知識,此外還將涉及一小部分美國的曆史人文,但所占比重很小。
麵試在學校的就業指導中心舉行,米洲提著葉綸的包在中心大樓外麵一邊閑蕩一邊等他,心情複雜莫名,不知道該祈禱他一切順利還是諸事不宜。正糾結著,身後有人喚她的名字,米洲回頭看去,原來是易塵。
易塵仍然是一貫儒雅的樣子,溫和的笑容讓米洲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春天穿透第一縷薄霧的旭日,淡淡的朦朧,不冷不熱的剛好熨帖,讓人不知不覺鬆下心防。這樣的男子,也難怪張琦會看上眼,不過似乎兩個人現在都按兵不動呢。上次她碰見兩人一起回宿舍隻是因為易塵碰巧遇見了張琦,出於紳士風度,就幫她提行李了。
“真巧啊,你是來麵試的?”
易塵掃一眼她手中的包,搖搖頭說:“不是,我來看看舒靜。”
米洲這才想起易塵是舒靜的表哥這一事實。說實在的,她還是不習慣把他倆聯係到一塊兒去,因為總覺得易塵這麼溫和的人不應該有舒靜那樣要強的表妹。
舒靜去參加麵試,並沒有讓米洲有多麼意外,不過——“你沒有申請去SUNY?”
易塵笑說:“很奇怪嗎?你不也沒去嗎?反正我以後也不會混新聞這一塊兒,在哪裏學習都一樣。”說完將目光投向遠處吐芽的銀杏樹。
米洲看著他的側臉,竟莫名生出惆悵的感覺,一時間氣氛變得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