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驚訝地說:“喲,冤家,大半個暑假沒見,你怎麼說話越來越不善良了?不過……人家喜歡啦。”
“滾,有屁就說!”根據米洲多年與張琦相處的經驗,張琦肯定有什麼大事兒要跟她說,不然她不會舍得打電話的,頂多就是短信騷擾加調戲。
“咳哼”,張琦無趣地收起嬌滴滴的聲音:“死女人,人家本來還想跟你撒撒嬌的,你個不解風情的流氓。今天是七夕喲,你又打算調戲哪個良家處男?”
“呸!大膽妖孽,竟敢言語侮辱本座的人格!你倒是說清楚,本座什麼時候調戲過良家處男了?”米洲怒從膽邊生,“你說,如今的男人都把第一次獻給手了,我上哪裏找那良家處男?你就算侮辱我的人格也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OK,測試完畢,腦子還算清醒。那我們切入正題吧,希望你聽完之後還能繼續保持清醒。姐姐我今天要對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獻出人生的第一次……相親經曆!”
米洲手一抖,被這雷劈得不輕。腦子罷工幾秒鍾才恢複工作,她哆嗦著問道:“我的乖乖~~~快告訴我,是哪家男人?哪家男人這麼倒黴?”
“不知道……去你的,你才倒黴呢!”張琦遲鈍地反應過來,不滿地頂嘴。“我隻知道是我老爸一個戰友的兒子,明裏是說他們兩兄弟聚會,但我偷聽到我爸媽的談話說,這次吃飯除了敘舊,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介紹我和那男生認識,據說還是和我同校的。”
米洲笑意盈開,一邊對著門口的穿衣鏡換鞋,一邊聽張琦抱怨她父親安排的這件囧事,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暢無比。好好安撫完張琦,米洲挽上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老佛爺的手臂,抑揚頓挫道:“娘親,let’s狗血拚!”因為今天七夕,商店會做打折促銷活動。收到米爸哀怨的眼神,米洲知道米爸最討厭陪他們母女逛街,因為那是對他身心和錢包的一次巨大考驗。她用力拍拍他的肩,心道:老爸,放心吧,把老媽交給我,沒有錯不了的事兒!
夏日的夜晚,街上乘涼散步的人特別多,加之又是七夕夜,逛街約會的人更甚,所以商業區倒是熱鬧非凡,真就顯出幾分節日氛圍來。米洲拉著老佛爺穿梭於各大賣場,米爸很無奈地提著購物袋在後麵跟著。
在步行街廣場上,賣花的小姑娘纏著米爸和老佛爺不放,米洲倒落得清閑,眼神四處飄蕩,就看見廣場上一對對情侶臉上洋溢著甜蜜幸福的笑容,心裏莫名地覺得空。她跟老佛爺打聲招呼,跑到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去買奶茶。進到奶茶店,記憶的碎片自動拚接完整,米洲情不自禁地用眼神在留言板上找尋曾經屬於她和葉綸的紙條,但哪裏還找得到,入眼盡是別人的甜蜜,心中不由湧起物是人非的蒼涼感。時間可以創造一切,也能帶走一切,紙條貼得再高,也不過徒增寒意,終究抵不過時間的無情。
米洲正無所適從之時,忽聞“砰”的一聲巨響,夜空驟亮。她走到奶茶店外,抬頭看絢爛的煙火把夜空裝點成繽紛色彩,有些迷茫有些神往。這是七夕夜的小小慶禮,美好的日子裏就應該看美好的事物。可在米洲眼中,煙花雖美,卻美得那麼悲戚,壯麗的自我毀滅隻為那一瞬的璀璨奪目,一生的等待也隻是為了換來那片刻的注目,即便被由衷地讚歎過,即便被真心的喜愛過,也許轉身之後便在人心中再無痕跡,值得嗎?其實根本談不上值不值得,因為它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沒有最後的絢爛,那它們本身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米洲的笑容有些淒涼:煙花嗬,我至少比你幸運,我至少曾經可以選擇,可是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被人遺忘。
褲兜裏手機在震動,米洲以為是老佛爺傳召她回去,卻見屏幕上閃動著一串陌生的本地號碼。她奇怪地接起電話,卻因為環境太過喧囂而什麼也聽不見。米洲對著電話“喂”了半天才發現電話早已被人掛掉,米洲奇怪地把手機塞回口袋,甩甩頭,隻當是一個騷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