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每年古葉弦回山,跟雲尊慠述說大量見聞與發生的武界諸事,當初也曾帶他作為仙河派門人,去過天山老君會慶壽道賀,另參與昆侖大典,在盛典上不經意見了很多武界名人,雲尊慠卻並不算真正下山曆練過,偶爾行之罷了,實戰經驗還是有限,如今見著武界中最奇秘的天書玄陣,免不了驚悸。但他傲然無懼的性格,超凡的實力與智慧,無論麵對什麼險境都不會認輸,如今才出道就碰上了冥界巨霸與神書高手,讓他覺得很刺激。
“你真的這麼有信心?”古葉弦心中沒底。
雲尊慠微微一笑,並不多言,與他往前行去,前方渾嵐般的氣息中,驀然出現了巨大的光影,如高柱般阻住他們的去路。
他們猝頓步伐,古葉弦道:“這是什麼……”
幾乎在瞬間,他們就看清了,那巨大的光影,還是字體的形狀!隻不過還是像古老的類圖字體,並且不是一兩個字,許多字連篇,從上順下,組成筆直的柱狀。
雲尊慠抬頭細望,隨之念出:“遷自厥土王曰盂對王休用乍若乃正勿且南公寶鼎……這是大盂鼎銘文。”
隻見那些字形兼方亦圓,結構端嚴,比之前看到的殷墟體又成熟了些,是籀篆體。
字形因是光芒所凝,近乎青色的流光含耀灼之意,古葉弦移開雙眼不得多看,往旁走開,他們想繞過文柱繼續行走,卻見前方出現了攔路的字芒。
那字形勻整舒展,線條飽滿遒勁,筆意濃厚。
“這些是什麼字?”古葉弦隨口問道。
有雲尊慠在身邊,他都懶得去細看了,問對方即可,聽雲尊慠果然念道:
“吾車既工,吾馬既同。吾車既好,吾馬既阜……這是籀文,石鼓文。”
古葉弦轉頭觀望一眼,笑了,斜目瞄著對方:“方才還說自己書讀得不多,你這若也算是讀書少的話,神書觀主都得被你氣死。”
雲尊慠微歎了口氣,喃喃說:“若是真被氣死那倒好,這陣法就能不攻自破了。”
豈知言甫落,從鴻蒙虛無之間傳來的某個語聲,正是神書觀主,冷騭地笑道:
“放心,我並不生氣,你這小娃盡管認識幾個字,也不必得意,本道的天書陣變化無窮、精玄莫測,你慢慢體會吧!何況陣法已自形成,即便我不在場,也能困死你們無誤。”
雲尊慠打個哈哈,笑道:“觀主終於又開口了,你這陣法雖精妙無窮,名字卻不吉利。”
“怎麼不吉?”神書觀主的語聲中,似滲著森森寒意。
“天書陣,你天生就是要輸的……今天輸定了。”雲尊慠大笑。
能說出這種話,古葉弦當然知他是故意氣對方的,忍住了笑,猛覺雲尊慠已拉著他往前飛天縱起,開始禦空而行。
神書觀主卻似乎還是一點都不生氣,語氣冷冷淡淡、平平靜靜:
“死劫當頭了,還耍俏皮?那麼,咱們看看今日誰輸誰贏!隻要你闖得出天書陣,本道立即收手離開,今後再不染指浮生塔之事,也絕不與你們仙河派為敵。”
古葉弦此時真覺得好笑了,對方似乎並不生氣,其實還是被雲尊慠激發了怒意。
雲尊慠立即高聲接道:“觀主說話算話啊!隻要你記得這個承諾就好。”
古葉弦接著說:“觀主說不染指浮生塔之事,我很奇怪,譚君會每年舉行,也有多年了,你從前可都沒動心過,為什麼今年卻突然趕來摻和?”
神書觀主淡淡地道:“本道沒興致告訴你,你不妨自己猜吧。”
古葉弦略為沉吟,目光一閃,道:“去年爆出的某傳聞,浮生塔存放的龍裔仙君遺物中,有幾卷是他手書的字帖,‘滄武遺卷’,莫非你想要的是這個?神書觀主,對天界名人的書字貼什麼的最感興趣,所以滄武卷,比微塵劍及釋元心訣更能打動你……我猜得對麼?”
對方悶然無聲,從對方沉寂的反應來看,想必古葉弦是猜對了。
神書觀主的確有幾分氣悶,他讓古葉弦猜,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一下子就說中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