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陣內,麵對著難解的秦“字關”,古葉弦歎了口氣,“我隻知道,每一關都有破譯之道,破了就能從生門闖出,關鍵在於字體,他喜好玩弄擅長的書法,所以在這上擺花樣,武界中修為高深者不少,但同時還博古知今熟通各種文字的卻幾乎沒有,這大抵是為什麼至今都沒人能成功闖出天書陣吧。”
雲尊慠又遲疑了一下,突然沉聲道:“可能咱們都想偏了路子,‘寺工’並不一定非得與兵器書體相關,寺工乃始皇時期所置官署,中央督造的器械,應是刻著官方文體。”
“秦官方書體,那麼就是小篆了!”古葉弦亦為之恍覺。
字壁散透的光芒,含著灼熱陽氣,每個字顯見都注入了神書觀主的法力,壓迫感在凝攏,文字光影形成的弧圈似在逐步箍緊。
他們知道無法等下去了,陣法已在收緊,危險越來越近,無論哪個是正選,總之都得去嚐試。雲尊慠低聲道:“你們跟緊我,但別出手。”
古葉弦與泠薈雪點頭,他們知道自己功力根本不足應對玄陣法力,輕舉妄動怕是引起反效果,隻見雲尊慠掌上煥發出一綹圓弧似的雪色光焰,來至字壁前,當字芒旋轉到“小篆”,手心的光焰立時湧出,如飛箭般投去。
“噗”地一響,當勁氣打中寺工的小篆字體,字壁開始停頓了轉動,芒澤驟然擴大,擴出萬萬千千道刺目的痕影,反漾過來。
古葉弦眸色驚閃,難道錯了?如果擊中生門,便會順利破關,但打錯了,就會引起字壁法力的反襲,如今看見此狀,他又急又驚,卻突然覺得自己被雲尊慠拉著往前縱去。
雲尊慠不僅沒避開,還衝了過去,同時也拽住另一邊的泠薈雪。
三人衝入痕影,千千萬萬重的光影,奇幻般頃刻偃息,在他的掌力連貫衝擊之下,寺工字壁的位置赫然出現了個光洞。
雲尊慠拉著他們從光洞躍出來,滾倒於地麵,又騰身躍起。
等古葉弦及泠薈雪驚魂漸定,擦拭冷汗,站穩身子,回望時發覺,巨大的字壁已消失了。
他們驚喜交加,泠薈雪幾乎歡叫拊掌,雲尊慠輕吸出口氣,微笑道:“又闖過一關。”
從殷商字關,到周字關,再到秦字關,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他們不知接下來還有多少重字關,但能闖到這裏,終究是信心大振。古葉弦吐了吐舌頭,笑道:“方才你打小篆,引起光痕反襲,我還以為錯了呢!”
“方才那光痕反襲,是對方的障幻所誤導,隻要不退而迎上,就能突破過去,我登時就看出來了,聲勢盡管與其它的字芒一樣,但並無內蘊法力,顯是虛張聲勢。”雲尊慠緩緩說。
“還好還好,多虧你眼力好。”古葉弦捋開了散在頰前的幾絲亂發,慶幸地說:“若是我們讓那光影嚇退,不敢過去,可能就錯過生門轉開的瞬間,到時麻煩就大了。”
四方仍鴻蒙未辟,卻從遙遠的方向,此時,傳來神書觀主的語聲,飄幻沉滯,恍惚天音。
他衝著雲尊慠開口,語氣比之前和緩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是仙河派的第幾代弟子?方才那字影反襲雖是幻障虛招,卻沒有人能看穿,除了當年的拓陽真人……別人都會抵擋與躲閃,你竟然能識破,不退反進,敢衝上去,年紀輕輕,修為已這般卓礫,看來先前我倒是小覷你了。”
雲尊慠微笑,“觀主過獎,我隻慶幸,沒猜錯生門是秦篆字體。”
神書觀主緩緩的道:“天書陣你闖到此時,已破解了近一半,接下來還有四重字關,隸、楷、行、草,其中又衍出無數變化,會比先前複雜難解得多,但是,憑你對各種書體之熟識,及深湛的修為,未必沒有機會,天書陣最後一關才為精髓,乃本道自創的字體,那是連拓陽真人當年都沒能破解得了的。
“如此玄深,在下倒真想開開眼界。”雲尊慠並不懼怕,越是艱難,他越想挑戰。
“我先前對你們仙河派本不陌生,卻直到今日才知,你們竟然對書體都如此精通……”
雲尊慠笑了笑,“先父昔年樂於此道,在下幼年已有接觸,倒並不全是因師門。”
“你父親是誰?”神書觀主似忽感興趣。
這個問句,沒有立即得到答複,雲尊慠陷入沉默,古葉弦想說什麼,但看了看旁邊師弟,還是未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