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尊慠見到鏡光中的塔影,內心一喜,心情未免波動,鏡麵上的物景,倏忽之間,又不見了,他忙收斂心神,漸漸平定下來,再去看,果然畫麵重現。
仍是方才那個畫麵,雲似在不斷飄移,越散越薄,最終全然散盡,露出了中間的塔影。
浮生塔?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了麼!
雲尊慠此次心中有所準備,無論看見什麼,盡力穩定心神,就算真的見到浮生塔,心情也未起波動,仍平靜地觀看。
他定力方麵一向過人,如果真的想收攝心神,絕對可以沉定若磐、心靜如水。
所以鏡中的情景仍未改變,仍持續著。濃雲已散盡,塔的輪廓整個都浮現了,但塔象看來十分遙遠,朦朧若無,完全看不清實質。雲尊慠並不心急,因為那塔影在浮動,並且是往前浮動,會越來越近,到時一定會越來越清晰,雖是鏡中的景物,但一種無與倫比的真實感,撲麵而來。
似乎那座浮生塔真的在向他移近!
雲尊慠極力沉住氣,他知道自己必須沉住氣,心神稍為不定,想看的東西又會看不見了,那鏡子中的畫麵十分玄妙,居然隨人的心境而變動。他凝神貫注,也顧不得去注意身邊人是什麼反應,身邊的韋鬆生等人是否已瞧見,不得而知。
塔象在一點點飄近,影子在變大,一點點的變大、變明晰。
雲尊慠心想,隻要自己沉住氣,耐心的等,遲早會看清這個塔象的真容,因為它移近的速度雖慢,卻不停頓,如果會停止或消失,定是因為自己心浮氣躁所致。
這是考驗定力與心態的時候,心態稍出差池,後果必定事與願違。
但他對自己的定力及心態絕對有信心,卻在此時,猛然聽見似是泠薈雪的聲音。
“金姨,你看他們怎麼了?”
雲尊慠因為全心盯注著清芒鏡,無法分心去看他處,此時聽得她的語聲,雖有些奇異,但並未心動,眼睛仍牢牢的盯著鏡麵,鏡中的塔影又移近了一點。
又聽得金竹豔的語聲,“不對勁!不對勁。”
泠薈雪道:“莫非入魔了?”
此時聽到風如溪的聲音亦在身後響起,“泠姐,怎麼啦?你們看到了什麼?”
泠薈雪道:“別人還好,韋大俠、鶴大俠這二位……看著情狀有點可怕!”
金竹豔語氣中帶著擔憂,道:“我覺得老災星跟小葉子也稍為不對勁,不過也還好,還沒有大的狀況,就是雲兄弟如今神態最平靜。”
“金姨,我們到前邊去看看吧。”
泠薈雪與金竹豔先前隻是在側旁觀看,所以並不甚明晰,想走到麵對麵的正方看個清楚。
雲尊慠雖然萬分不願移開目光,但對身邊人的情況比較關心,還是忍不住偏過頭去。他左邊是古葉弦,右邊站的人分別是何三開,韋鬆生、鶴玉奎。
他望見何三開及古葉弦臉上似紅脹變色,瞳孔也張大了些,死死盯著鏡麵不動,但他們這樣還算好的,韋鬆生及鶴玉奎,臉上幾乎已扭曲,瞳孔幾乎脹裂,臉色已紫青,狀態變得恐怖,臉上氣色之中混合了極端的驚悚與狂熱的貪欲,也是死死盯著清芒鏡的鏡麵不動,他們究竟見到了什麼?
雲尊慠回頭又望視清芒鏡,鏡中什麼都沒了。
方才塔影已不複再現,雲尊慠情知自己這樣的心意波動,影響太大,沒法再看見先前的景象,除非再恢複到心平靜氣。
可惜旁邊人的反應截然不同,讓雲尊慠暗暗心驚,“莫非他們見到的景象與我不一樣?甚至……每個人所見都不一樣?這鏡子太玄奧,根據每個人的心境而變化。”
畢海心已掠了過來,他對別人倒沒什麼關切之情,隻是留意雲、葉二人,沉聲斥道:“葉弦!你瞧見了什麼?”
古葉弦根本不理,雙眼仍牢牢盯著鏡麵,嘴中發出輕淺的喘息聲。
雲尊慠忙說:“師兄,你先將他拉開!”
畢海心道:“你沒事?”
雲尊慠,“我還正常,方才我幾乎見到鏡中的塔影接近了,但不知道他們瞧見了什麼,如果見到的是跟我一樣的情景,絕對不可能這麼失態。”
畢海心麵沉如水,也不多話,立即伸手去拉古葉弦,雲尊慠同時發話提醒旁邊的韋鬆生等人,讓他們暫時退開,切勿繼續觀看。韋鬆生、鶴玉奎等人根本不睬,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觀看鏡中的景象,死死盯著不動,神態越見失常,大有走火入魔之趨勢。
泠薈雪見到此景,嬌容失色道:“這樣下去,他們危險了。”
畢海心去拉古葉弦,古葉弦微有掙紮反抗,但最終還是被拉開。
雲尊慠見勸他們不聽,也想去拉他們,手才觸及對方,就遭到強烈的反抗,鶴玉奎二人像發了瘋病似的,凸睜的眼球泛射著恐怖的凶光,揮劍亂砍,但他們的眼睛,仍一刻都離不開“清芒鏡”的方向。
雲尊慠心叫一聲遭,他們似已邪魔附體了,程度比古葉弦嚴重得多,就算拉開他們,也無法消除他們身上的控製魔力,邪禍之源,正在於“清芒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