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會說話的木頭
木匠師傅得到了一根奇怪的木頭:像孩子一樣,既會哭又會笑。他是怎樣得到的呢?
在古老的時候,有……
“是不是有一個國王?”小朋友們立即問道。
小朋友們,你們說錯了。在古老的時候,不是有一位國王,也不是有一位王子或公主,而是有一根木頭。
它是一根非常普通的木頭,是用來燒火的雜木。在寒冷的冬天裏,人們為了取暖,通常要在房屋裏生爐子,爐子裏邊燒的一般就是這種木頭。
正是因為這根木頭,我們才有了下麵這一個曲折、生動、有趣的故事。
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裏,不知是什麼原因,一根木頭“啪”地一聲,剛好落進一位老木匠的店鋪裏邊。那位老木匠的名字叫安東尼奧,年齡大約有六十歲左右。因為他的鼻尖老是紫紅紫紅的,並且閃閃發亮,好像是一顆熟透了的紅櫻桃。所以,人們給他起了一個綽號,稱他為“櫻桃師傅”。
櫻桃師傅正在店鋪裏麵幹活,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開始時嚇了一大跳。但當他發現是一根木頭掉進來以後,又非常激動。他興奮得像孩子一樣,眉開眼笑,搓著雙手,小聲嘀咕著:
“這木頭是從哪兒來的呢?管他呢,我正準備做一條桌腿,這次可得到一根合適的木頭。”
櫻桃師傅馬上提起一把非常鋒利的斧子,準備把木頭外麵的那層皮削去,先做出一個桌子腿的形狀。當櫻桃師傅舉起斧子正要砍下的時候,突然耳邊聽到一個極為細小的聲音,央求著說:“喂!請你手下留情,砍輕一點兒!我怕疼啊!”
心地善良的櫻桃師傅聽到後大吃一驚,舉在半空中的斧子也停了下來。“什麼人?是誰在跟我說話呢?”
他睜大眼睛,在屋裏四處搜尋,可是連個人影兒也沒有。櫻桃師傅心中非常納悶:這是誰的聲音呢?這個聲音怎麼這樣陌生?隨後,他又趴到工作台下,打開放衣服的櫃門,揭起裝鋸末和刨花兒的箱蓋……沒有,根本就沒人。最後,他幹脆開門出去,向街上望去,還是沒發現一個人。可是,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兒傳來的呢?
“我知道了!”櫻桃師傅搔搔假發,笑著自言自語地說道:“唉,上了年紀的人了,耳朵不好使了,肯定是自個兒的幻覺,接著再來吧。”
櫻桃師傅這樣想,心中鬆了一口氣,又舉起斧頭,大吼了一聲,再次用力向那根木頭砍下去。
“哎喲,天哪!疼死我了,你就不能輕一點嗎?你砍傷我了!”先前那細細的聲音,又哭又喊。
這一次,可把櫻桃師傅嚇得夠嗆,呆在那裏,一動不動。由於心中十分恐懼,他的嘴巴張的很大,舌頭伸出來,都快要伸到下巴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幾乎要鼓出眼眶,掉在地下。整個表情就和矗立在廣場上的雕像一模一樣。
過了好半天,那位嚇傻了的老木匠才慢慢地清醒過來,等到恢複了說話的能力,他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道:
“剛才那個細細的聲音,究竟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呢?這屋子裏除了自己,可沒有第二個人呀。噢,對了,可能是這根木頭,它像個孩子一樣,會哭會叫會說話。但是這種想法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因為這根木頭看上去並沒有特殊的地方,與其它的木頭一模一樣,也是一根平常的木棍,把它放到爐子裏,就會熊熊燃燒,並且可以煮熟鍋裏的東西。要麼就是有人藏在屋裏,想偷點東西或者什麼的。嘿嘿,要是有人躲在屋裏,我決不會輕饒他,抓住後一定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說完,櫻桃師傅舉起那根剛才撿到的木頭,朝著屋子四處,劈劈啪啪,一陣亂打。打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然後伸長脖子,側耳細聽。聽了大約十多分鍾,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剛才那個細小而微弱的聲音再也沒有傳到耳朵裏。
“這下我明白了。”櫻桃師傅為了給自己壯膽子,專門把頭發弄的亂七八糟,然後又故意提高嗓門,假裝不在乎的樣子嘿嘿幹笑了幾聲,大聲說:“剛才那叫疼的聲音仍然是我的幻覺,不管它了,有什麼好怕的?我還是繼續幹活吧。”
嘴上這樣說,其實櫻桃師傅心裏怕得要命。於是就輕聲地哼起歌,實際上,由於害怕,他哼出的歌聲經跑了調,聽起來讓人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櫻桃師傅一麵哼著歌,一麵將斧子丟到一旁,又從工具箱裏麵找出一把刨子。這一次他準備將那根木頭弄得光溜溜的。櫻桃師傅把那根木頭固定在工作台上,“呼哧呼哧”地來回推動著刨子。沒推幾下,那細小的聲音又傳入耳中,隻聽那聲音“咯咯咯咯”地笑著說:“不要刨了,停下來,快停下來吧,你把我弄得癢死啦!”
那不幸的櫻桃師傅聽到這聲音後,身體就像突然被強烈的電流擊中一樣,,一下子仰麵跌倒在地。當他慢慢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地板上。
老木匠的臉完全變了色,因為非常恐懼,就連原來總是紅得發紫的鼻尖,這會兒也變成了青白色。玉米粥生氣了
櫻桃師傅把那根木頭送給翟彼特爺爺。翟彼特爺爺將它做成一個可愛的木偶,這木偶可以跳舞、練武,還可以翻跟頭。
“咚咚!咚咚咚!”就在這個時候,櫻桃師傅聽到外麵有人在敲門。
“請進來吧!”櫻桃師傅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木匠鋪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體瘦小但卻精神飽滿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是木匠師傅的朋友,名叫翟彼特。他平時所戴假發的顏色與玉米粥的顏色十分相似,因此,人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玉米粥。居住在附近的孩子們若要逗他發火時,就大聲喊他的外號。
這個老人的脾氣不好。如果有人喊他“玉米粥”,那可不得了。他肯定會火冒三丈,非要與你糾扯個沒完沒了。
“安東尼奧師傅,你好。你為什麼坐在地上呢?”翟彼特看見櫻桃師傅坐在地上,驚訝地問。
“嗯,你說我嗎?我閑著沒事,正在教螞蟻們背乘法口訣呢。”櫻桃師傅不好意思把自己被嚇倒在地的真相告訴翟彼特,隨口編了個理由說。
“你也是,沒事幹就休息一會兒,幹嗎要教它們背乘法口訣呢?你真是夠辛苦的啦。”翟彼特說。
“翟彼特,是哪陣風把你吹來的呀?”櫻桃師傅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向翟彼特問道。
“是我的雙腳呀。”翟彼特開著玩笑說,“老朋友,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沒關係,你說吧,咱們兩個是好朋友,任何事我都願意幫忙。”櫻桃師傅聽了翟彼特的請求,急忙說。
“今天早晨起床後,我心裏邊想出一個不錯的主意。”崔彼特的臉上露出很神秘的樣子對他說。
“嗯,什麼想法,快把你的主意說出來。”櫻桃師傅迫不及待地問。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我找一根木頭,我要用木頭製作一個木偶人,這木偶要非常漂亮,並且能夠跳舞、練武、翻跟頭。以後呢,我就帶著他到處旅遊,給人們表演。也好掙點錢買塊麵包,買點酒。你說這主意好不好。”翟彼特說。
“太好了,玉米粥,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我非常讚成!”剛才那個細小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翟彼特聽見有人喊他的外號,以為是櫻桃師傅罵他呢,頓時勃然大怒,臉脹得就像曬紅的辣椒一樣。他一下子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衝到櫻桃師傅的麵前,發瘋似地大聲叫嚷:
“你要幹什麼,想找架打嗎?”
“你這是怎麼啦?真是莫名其妙,誰說我要打架了?”櫻桃師傅滿臉疑惑地反問。因為他沒有聽見那個細小的聲音,因此不知是什麼原因使得翟彼特突然生氣。
“那你為什麼叫我‘玉米粥’?”翟彼特滿麵怒容,大聲地質問。
“沒有呀,我什麼時候叫你的外號了?你是不是聽錯了?”可憐的櫻桃師傅聽見翟彼特的質問,認為是朋友的耳朵出了毛病。
“聽錯?我的耳朵又不聾,怎麼會聽錯呢?這兒又沒有別人,難道是我自己叫的嗎?”翟彼特根本不相信櫻桃師傅的話。
“我不知道是誰叫你的外號,反正不是我叫的。”櫻桃師傅繼續分辯著說。
“就是你!還想狡辯?”翟彼特的聲音更大了。
“你冤枉好人!”櫻桃師傅不明白翟彼特為什麼非要說自己罵了他,雖然一時解釋不清楚,但嘴裏還是無力地分辯著。
“……”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著,互不相讓。到後來越吵越凶,竟然動起手來。你抓住我的頭發,我揪住你的衣服,手腳並用,滾作一團,一場凶鬥。
打到後來,櫻桃師傅用手揪下了翟彼特的黃色假發,而他自己的灰色假發卻被翟彼特叼在嘴裏。打著打著,他們就慢慢地停下了手。
“住手吧,我們不要再打了。你還給我的假發!”櫻桃師傅說。
“可以,但是你必須先把我的假發還給我。我們和好吧,不要再打了。”翟彼特緊接著說。
於是,兩位老人分別把手上的假發還給對方,又戴上自己的假發,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互相親熱地摟抱著,嘴裏說著對不起對方、請對方原諒的客氣話。並且表示今後要成為永遠的知心朋友。
為了表示友好,櫻桃師傅滿臉堆笑地問道:“朋友,你接著剛才的話說吧,需要我我幫你什麼忙?”
“我隻要一根小木頭,用它做一個漂亮可愛的木偶,你這兒有嗎?”翟彼特也和顏悅色地回答。
櫻桃師傅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立即走到工作台旁,取過那根讓人恐懼的木頭,給翟彼特遞了過去。翟彼特伸出雙手,正準備接過來,隻見那根木頭忽然抖動了一下,猛地從櫻桃師傅的手中跳了出來,“啪”的一聲,重重地砸在翟彼特那幹瘦的腳背上。
“哎喲,我的朋友,疼死我了,你就不能客氣點兒嗎?我快要變成瘸子了。”翟彼特被砸在腳上,疼得口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又要發火。
“這次可不是我幹的,我可以肯定。”櫻桃師傅自己也不明白那根木頭為什麼會突然跳出去,他一臉無奈地對翟彼特說。
“肯定不是你幹的?你的意思是,我砸了我自己?”翟彼特本來脾氣就十分暴躁,而櫻桃師傅砸了自己的腳卻不承認,於是就用生硬的口氣說:
“這不關我的事,都怪這根該死的木頭,我正要把它遞給你的時候,它自己卻從我的手中跳了出去。”櫻桃師傅向翟彼特解釋。
“木頭是該死,但把木頭砸在我腳上的是你呀!要不是你把手鬆開,木頭能掉在我的腳上嗎?”翟彼特聽了櫻桃師傅的話,更加生氣了。
“我絕對沒砸你,是木頭幹的。”櫻桃師傅仍然不願承擔責任。
“你這個騙子,明明是你把木頭扔在了我的腳上,還不承認是你幹的。”翟彼特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翟彼特,你不要把我惹急了,否則我可要喊你玉米粥了!”櫻桃師傅心中一急,喊出了翟彼特的外號。
“你說什麼?混蛋!”翟彼特最怕別人喊他的外號,聽見櫻桃師傅喊他玉米粥,忍不住心頭火起,口出髒言罵道:
“該死的玉米粥!”櫻桃師傅嘴上也毫不示弱,大聲地叫罵:
“你是蠢驢!”翟彼特已經拋開他們吵架的原因不管了,把最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玉米粥!”櫻桃師傅專揀翟彼特心中最不願聽到的話回罵。
“笨豬!”
“……”
翟彼特脾氣暴躁,聽櫻桃師傅叫了三次玉米粥,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遏,揮拳衝上前去。櫻桃師傅還手招架,於是兩人扭打在一起,又是一場戰鬥。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激烈,你抓我的肩膀,我扯你的衣領。打到最後,兩個人都打不動了,都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
這一場戰鬥的結果是:櫻桃師傅的鼻子被抓破兩處,翟彼特的衣服扣子也被揪掉兩顆。兩人互有損傷,不分上下。之後兩人又互相握手、摟抱,發誓以後要做一輩子好朋友。
就這樣,兩位可憐的老人由於那根的木頭捉弄而糊裏糊塗地打了兩架,最後又握手言和了。
翟彼特回到家裏,馬上動手,做了一個木偶,給它起名叫皮諾曹。從此以後,皮諾曹就開始他的惡作劇了。
翟彼特的家住在地下室,是一間很小的房子。屋子裏非常黑暗,隻能從樓梯口的一個小窗戶射進一點兒可憐的陽光。屋內的家具非常簡陋,隻有一把破舊的椅子,一張便宜的床和一張搖搖欲墜的小桌子,靠著牆壁生著一個火爐,哎!真是奇怪,這天氣又不冷,他生爐子幹什麼呢?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屋子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麵上是燃著熊熊火焰的爐子,爐子上放著一口大鍋,鍋內“咕嘟咕嘟”煮著一些吃的,上麵蒸汽升騰,畫得十分逼真。
翟彼特回到家裏,立刻搬來工具箱,取出斧子、鋸子、刨子等工具,開始動手製做木偶。
“嗯,這根木頭不長不短,正合我的心意。這個木偶做好以後應該給他起一個名字,這樣稱呼的時候就會方便些。可是,該叫什麼名字才好呢?”翟彼特一邊幹活,一邊想,“哦,我想起來了。好,就叫他皮諾曹,這個名字很不錯,一定能給這個木偶帶來好運氣。我有一位朋友,他的爸爸、媽媽和孩子,名字都叫皮諾曹。他們的生活非常富裕,日子過得就像神仙似。最有錢的也是一個要飯的。”
翟彼特給木偶起好名字,接著繼續幹活。不大一會兒就刻好了腦袋,嗨,你還別說,真有那麼點模樣。接下來翟彼特就開始雕刻前額和眼睛。眼睛剛一刻好,翟彼特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怪異的表情,因為他看見那木偶的眼睛竟然可以轉動,滴溜溜的與真人的眼睛十分相似。木偶的眼睛轉了一會兒,目不轉睛地盯著翟彼特。
因為木偶的雙眼老看著翟彼特,他的心裏特別難受,便氣洶洶地問:
“嗨,木偶人,你為什麼要老盯著我!討厭死了!”
可是翟彼特的話好像是說給牆壁聽的,那個木偶人連一點反應也沒有,仍然瞪大眼睛盯著翟彼特。
翟彼特也懶得去管他了。接著又開始工作,雕刻木偶的鼻子。可那鼻子剛一做出來,就立刻往大長,越長越大,就好像變魔術似的,眨眼之間,就長得嚇人,跟大象的鼻子也差不了多少。
翟彼特看到這種奇怪的現象,不由大吃一驚。但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是再把它削短。而木偶的那個鼻子,好像是故意與翟彼特作對,剛削短,馬上就長到原來的長度。那可憐的翟彼特為了削短那個鼻子,累得滿頭大汗,腰酸背痛。
過了好長時間,翟彼特才把木偶的鼻子削得和正常人的一樣。接下來他又開始做嘴巴了。
可是嘴巴還沒有完全做好的時候,木偶就開始戲弄翟彼特了。
那個嘴巴張得大大的,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舌頭伸得老長老長,吐在外麵,足有二尺多長。
“嘻!嘻嘻!”那嘴巴不懷好意地嘲笑著翟彼特。
“笑什麼笑,不要笑,有什麼好笑的?”
翟彼特憤怒地說,但是那木偶就好像沒聽見一樣,理都不理,繼續嘻嘻地嘲笑他,而且比剛才笑得更歡了。
“你沒聽見嗎?我在說你呢,木偶人,有什麼好笑的?不準笑!”翟彼特見木偶仍然笑個不停,就提高嗓門嚇唬他。
這下,木偶不笑了,舌頭也縮了回去。但嘴巴又開始一張一合,牙齒也碰得咯咯直響。
翟彼特心中十分惱火,但因為工作沒有全部完成,所以他裝作沒看見,繼續工作。
嘴巴做完以後,他又做好了脖子、肩膀、胸脯和胳膊。身體的這些部位都做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看上去十分可愛。
接下來就該做手了。翟彼特的手腳也夠麻利的,不大一會兒,就刻好了兩隻手。可是手剛做好,翟彼特就覺得頭皮發涼,原來是假發不在了。他趕緊抬起頭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黃色的假發已經到了木偶的手裏。
“皮諾曹,不要鬧了,快把假發還給我!”翟彼特氣極敗壞地喊道。
—0—沒想到,皮諾曹聽了他的話,不僅沒有將假發還給翟彼特,反而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長長的假發遮住了皮諾曹的整個麵部,他不住地向翟彼特做出各種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