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宮中氣氛有些微妙的異常,特別是皇帝和太後母子二人,似乎都隱隱藏著什麼心事。宮人們並不知道其中內情,雲枝則猜到是怎麼回事,——千絲萬縷,都是因為雙隱街的大哥哥吧。
雖然不若與皇帝那邊青梅竹馬長大,雲枝得晞白相救後,平日裏時常來往,相處的亦是十分親近的。雲枝明白,那個偌大的秘密太過驚人,眼下晞白被抓起來,如何處置就成了一個大難題。
若是別的事,雲枝還可以當麵去找皇帝求情,但惟獨此事不可,甚至也不便在太後麵前多言。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回府找父母雙親幫忙周旋,——畢竟晞白也是自己的表哥,是父親嫡親的外甥。
也不知道雙隱街那邊怎麼樣了,大哥哥他們倉促被抓,一定沒有來得及收拾,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落下?誰知剛到雙隱街頭,便撞上一襲青衫的李植。
“雲……”李植一臉喜出望外,頓了頓,才想起來改口,“聽說小郡主病了,如今可好了沒有?”
“多謝,已經好了。”雲枝不願多聊,側身道:“我還有事,改天再說。”
李植呐呐,搓手道:“哎……,好好。”
等得走遠了些,雲枝旁邊的小宮女掩口笑道:“郡主,那個書呆子眼都直了,還在後麵看著你呢。”
雲枝低斥道:“多嘴!”嚇得小宮女趕緊低頭,想了想,覺得帶著這些人實在不大方便,等下看到什麼,保不準回頭多嘴說出去。心思一轉,便讓人先繞回公主府,趁著天色漸黑,一轉身,又從後門獨自溜了出去。
晞白的住處已被查封,門上還貼著封條。雲枝皺了皺眉,看來還不能在裏麵呆得太久,不然被人看見壞了的封條,可就不好了。自旁邊的隱蔽的小側門進去,院子裏空空蕩蕩的,除了沒有人在,其他東西依舊還是原封不動。
雲枝微微歎氣,心裏暗暗罵了******等人幾句。
因為蘇拂先前一直昏迷,需要人貼身照顧,所以晞白和蘇拂是共用的一個房間,想來若有什麼機密,也應該都在這間屋子裏麵了。
雲枝雖是嬌生慣養,膽子卻不小,燃了隨身帶的火折子,正要翻箱倒櫃,突然聽得一聲輕響,警覺回頭,喝道:“誰?出來!”
“是我!是我!”李植從陰影裏跑了出來,拍著頭上的灰塵,訕訕道:“方才我見小郡主揭了封條,一時好奇就跟了進來。”——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倘使不是一直在後麵跟著,在公主府外癡癡守了半日,又怎麼會找到這裏?
雲枝並沒有去揭穿他,隻若無其事道:“有個朋友出了事,我來看看,有沒有留下值錢的東西,別讓小賊給偷走了。”
李植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後,便已明白自己無望,那一次豁出去求太後賜婚,終究也是沒有結果。隻是心中還有些放不下,存了一點癡念,眼下看到雲枝平安無事,也就漸漸安心了。
雲枝今夜過來,肯定不會是像她說得那樣,但李植並無他意,隻想看著雲枝等下安全回府,於是頷首道:“嗯,那也是應該的。”
雲枝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隻好停下,“你要是沒事,就到外麵替我看著吧。”
李植點點頭出去,叮嚀道:“此處不宜久留。”
雲枝暗笑他是在囉嗦,自己當然不會久留,打開衣櫃抽屜,四處翻檢了一番,卻並沒有什麼有礙的東西。正打算離去,李植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別出聲,外麵似乎有人來了。”
雲枝吃了一驚,想了想道:“估摸是真的來了幾個小賊,我們到柴房去躲躲,看看情況再說,不要緊的。”
李植從未與她靠得這麼近過,聞著那若有若無的幽幽馨香,心跳微快,不自覺點頭應道:“好,聽你的。”
雲枝熟門熟路找到柴房,因為空了些許時日,裏麵有些雜亂,李植將一塊幹淨的地麵讓給她,自己貼身藏在門後,隨時留意外麵的動靜。
片刻之後,果然有幾個黑影悄無聲息進來,李植有些緊張,——自己不過是個書生,雖說未必文弱,但也不會什麼拳腳功夫,若是有什麼事,隻怕護不了小郡主周全。誰知那幾個人卻不是小賊,手裏提著大桶,動作迅速的往四處一澆,很快又退出去了。
雲枝在後麵瞧了瞧,疑惑道:“這些小賊不偷東西,還往別人家倒東西?”
李植也覺得十分怪異,正在思索,空氣裏卻漸漸有淡淡的氣味漂浮過來,電光火石之間一想,轉瞬低呼,“不好,這些人怕是要燒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