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菱芷憐和靜妃,也絕對不是吃素的主兒。
瀟湘苑雖然不算大,可先帝在遣人建造的時候,卻刻意保留了江南庭院的秀麗與精致。
亭台樓閣,重簷疊翠,即便是蕭瑟的深秋,也能看到一番清新的韻味。
夾竹桃、木芙蓉、黃蜀葵……繽紛的顏色,,滿滿當當的點綴上了裸露而出的清冷岩石,就連那條人工開鑿的小河邊上,都開滿了石蒜和百日草。
童若兮子在院裏裏轉了一圈,迎風送來的花香,確實令人感到愜意。
不過,哪裏,都沒有自己家裏感到舒服。
香薷拿著一條寶藍色的披風走了過來,輕巧的披到了童若兮的身上,幽幽的歎了口氣,道,“香薷聽說邊地的景致雄奇壯偉,不知道王爺可喜歡。”
童若兮道,“我倒是盼望著他不喜歡,這樣便能早日回家了。”
“王妃,什麼才是家呢?”香薷若有所思的問道。
“心愛的人在,便是家,不再,就不是了。”
香薷想了想,心裏有些情緒正在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
主仆兩人在深秋蕭瑟的風中,半晌都沒有言語。
這幾日,南宮影沒有再出現在瀟湘苑的門口,可那些時新瓜果,三寶公公仍舊時不時的遣送過來。
宮裏事情不繁忙的時候,三寶公公會坐下來陪自己說上一會話。
言語間有時會提起以往的事情,童若兮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倒是三寶很是感慨以前一同在禦前侍奉的日子。
有時候,三寶會提到薑夢雲,可是每次,都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自己的地位在薑夢雲晉升的這段時間裏,是一落千丈。
還不時提點自己,要分外小心。
或許隻是一次次輕鬆而隨意的交談,可童若兮卻不能不上心。
這些話到底是三寶隨口跟自己講的,還是有人刻意要借他的嘴告訴自己的,這不得而知。
或許可以斷定,在這深宮之中,自己似乎又少卻了一個朋友。
當然,三寶如果能夠稱為朋友的話。
三寶走後,香薷不由得接起了他的話茬,“香薷之前一直以為凝露不時個薄情的人,那個時候王妃還在掖庭宮中之時,香薷與凝露倒是談的投機。可如今,她在宮中見了香薷,卻總是能回避就回避,有時候迎麵遇見了,她也全當做沒有看見。”
童若兮拿起麵前還剩的那杯熱茶,微微一笑,道,“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哪還有選擇的權利呢!以前我和薑夢雲關係要好的時候,她與你親厚倒也還罷了,可現在關係這般不好,凝露又怎麼敢違背主子呢!”
香薷一聽童若兮口口聲聲說著薑夢雲的名字,心中一急,連忙道,“我的王妃喲,現在咱們可是在宮中,您這一口一個名字叫的,讓香薷聽著都肝顫兒。”
童若兮不由得哈哈一笑,道,“看不出,當了大半年的王府管事,我的香薷丫頭倒是變得謹慎了許多。難怪時常看見王府裏的那些小丫頭躲起來哭呢!”
香薷撇了撇嘴,道,“您就別笑話香薷了。香薷以前那是不懂事,現在才知道,許多事情,都是禍從口出的。王府裏的那些個小丫頭亂嚼舌根,心思老是惦念著胖的,香薷哪裏能容得下她們!”
童若兮心中感慨,輕輕拉過香薷的手,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我好,這些時日,也是難為你了。”
香薷嘻嘻一笑,道,“王妃哪裏的話,這些都是香薷心甘情願的。隻是薑妃娘娘……”
“聽你的,往後我躲著她點就是。咱們關上門來過日子,不提她也就罷了。”
“恩。”香薷想著猛的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忽然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在童若兮麵前行了一禮,道,“三日後是薑妃娘娘生辰,娘娘邀請七王妃一同赴宴。”
聽小太監這麼一說,童若兮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越是想躲的事情,卻越是躲不過。如今,自己不再去提她,她倒是親自找上門了。
“你去吧,麻煩您回稟薑妃娘娘,說我家王妃知道了。”香薷怕童若兮情緒不對,連忙回應了那個小太監。
小太監連忙應聲,回去複旨了。
童若兮不由得冷哼一聲,“看吧,我叫不叫薑夢雲的名字,倒是半點都不會影響她對我的態度。”
香薷皺了皺眉頭,心頭同樣並不爽快。
以前因為自己還相信宮中會有那麼一點僅存的姐妹情誼,於是對她總是一再忍讓。
從她安排小茹跟著自己學習茶藝的那一刻起,她對自己就已經沒了半點姐妹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