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姑媽家,我吃驚地發現老爸口中生病的姑媽竟然在打掃衛生,我到她家時,她正在擦窗戶,聽到門鈴聲,她手中還拿著抹布就來給我開門。
一段時間不見,姑媽瘦了很多,原來飽滿的臉頰由於消瘦出現了很多皺紋,她身上套著一件肥大的舊衣服,看上去格外的蒼老瘦弱。
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抹布,生氣地說:“姑媽,你都生病了,還做這些,怎麼不好好休息,表姐剛剛跟我在電話中說過,讓你別幹家務活,等她回來會幫你來打掃。”
姑媽見到我很高興,一邊拉著我不放手,一邊解釋著:“等你姐姐回來都二十九了,她有自己的家,那邊也有事,我這邊自己能做就做點,省得她到時太忙了。”
姑媽她總是這樣,處處為別人著想,我從櫃子中翻出了體溫計,拿涼開水衝了衝,放進了姑媽的嘴裏。走得近了,我看到她花白的鬢角邊掛著些亮晶晶的汗水,嵌在了她眼角深深的皺紋中,寒冬臘月,病中的老人還在這麼辛苦地擦玻璃,看著實在讓人心酸。
姑媽真的老了啊,我有些內疚,這段時間我一直忙於自己的事,很少來看她,更別說幫她幹點活了。我把姑媽按在了沙發上,轉身拿起抹布:“你先坐會兒,我來擦,姑媽,你看著,這個擦玻璃我拿手,以前在家住,窗玻璃年年都是我擦的。”
今天姑媽的體溫倒是正常的,精神也不錯。我擦完玻璃本想帶她上醫院,可她堅持不去,說自己剛開始發燒時就去過醫院,打了兩天的退燒針,可一停下針又發燒了,什麼用也沒有,現在都體溫正常了,再去醫院做什麼,不但費錢費事,還沒啥用處。我想想也有道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給她量了一次體溫,結果是正常的,看看一臉堅決的姑媽,我妥協了。
醫院不去了,反正單位中沒事,我又請了假,索性我就留在姑媽家幫她好好大掃除了一番,拖地擦桌,洗洗刷刷,別看這屋子小,真要徹底打掃一番也挺費時間,連我這個做事快手快腳的人打掃完屋子都費了一天。
晚飯是姑媽做的,我打掃完屋子就幫她去洗菜,姑媽已經拿了一隻螃蟹在刷洗了,我這次過來帶了一條很大的黃魚跟幾隻螃蟹,我走到冰箱邊,去拿大黃魚,雖然我不愛吃魚,隻愛吃螃蟹,但姑媽最愛吃黃魚,晚上正好做了吃。
我的手剛碰上那條大黃魚,姑媽就急急地阻止了我:“丫丫,那條魚那麼大,先留著,等過年時有客人來了再做,現在吃了太浪費了。”
我不聽她的,一把拎出魚,回頭跟姑媽笑:“先吃了,明天我再去買。”
“你這孩子,”姑媽著急了,把手中的蟹一丟,搶過大黃魚,又塞回了冰箱。
姑媽站在冰箱前,防著我再去開冰箱,一邊指著自己買回來的幾條小魚頭,絮絮叨叨地說著:“你看看,我買了那麼多魚了,晚上我都吃不完,放明天會壞,多浪費。”
唉,對姑媽來說,若是今晚我堅持讓她吃了那條大黃魚,估計她得心疼好幾天,麵對一臉固執的老人,我隻能投降,開始洗那幾條不太新鮮的小魚頭。
我在姑媽家吃完晚飯,出門時已經是晚上六點一刻了,我記得回去那路公交車最後一班的時間是六點半,一路上我走得很急,想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
我氣喘籲籲地趕到公交車站時,距離車牌上的末班車時間還有十分鍾,心中一定,我就放鬆地靠上了站頭下的扶手等起車來。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一陣寒風吹來,我連打了兩個噴嚏,剛剛跑得太急,我出了點汗,現在被風一吹便覺得冷,我緊了緊衣服,盼著車子早點來。
越在等待的時候,這公交車就越晚,我眼看著這時間都過了,公交車還沒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這末班車早就開走了。
正在我猶豫是繼續等車還是去打的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我麵前,程家嘉的臉出現在了緩緩落下的車窗玻璃後:“丫丫,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裏?”
一個半月不見,驟然見到他,我有些發懵,當程家嘉打開了車門叫我上車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自主地就聽了他的話,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坐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