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那些被陰兵附體的兵士都已恢複如常,見狀後,朱錫堒在征得黎叔兒同意,拔營起兵,朝那滄州城開拔,以便與林鳳祥等人會合攻城。
行進中,黎叔兒受到最高禮遇,朱錫堒竟然為黎叔兒安排了十六人抬的大轎子,讓黎叔兒是啼笑皆非,好說歹說,才說通朱錫堒換了帶暖棚的馬車,並讓徐三帶著一隊親兵隨侍左右。
因為有了那些親兵侍奉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落得清閑,他們仨都是年輕人,滿身都是椰風擋不住的活力,閑來無事,就滿營瞎逛,看看槍炮車馬,撩騷一下那些雲鬢蓬鬆、鵝黃棉襖、紡絲綢夾褲的清朝小美眉,也是自得其樂。當然,魏二苟因此也沒少挨了桃木妖的暴打,那是真打,大嘴巴子啪啪的,但魏二苟卻是樂在其中。
看著打打鬧鬧的魏二苟和桃木妖,楊億知道魏二苟是真心的寵著桃木妖,才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睹物思人,心內不由得更加思念起了盧靈兒,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滄州城內去見心上人。
好在朱錫堒已經將他們視為股肱心腹,所有往來軍情塘報文書並不瞞著他們,所以楊億知道林鳳祥麾下的太平軍對滄州城久攻不下,陷入僵持狀態,正等著朱錫堒所部去增援,這才心下稍安。
書非一日,黎叔兒他們跟著朱錫堒的軍隊一路攻城拔寨,就到了一個叫石馬鋪的縣城,因一路上黎叔兒屢此規勸朱錫堒不要亂殺無辜,要賑濟災民,贏得民心,所以太平軍是一路秋毫無犯,老百姓見了太平軍也不躲了,軍民關係那叫一個和諧。
憑借著這樣的口碑,在攻打石馬鋪時,那些守城的兵勇在象征性地抵抗後,就開城門投降了。進城後,朱錫堒進了縣衙,將那些投降的兵勇發了餉銀,開缺回家,然後又安排了太平軍守城維持秩序,城內是一派行人如織、商賈如舊的太平景象。
趁著太平軍休整補充糧餉彈藥的工夫,顯得長毛的楊億、魏二苟攛掇桃木妖一起去誑街找樂兒。
走上街頭,楊億他們仨是四下遊走,就見那石馬鋪的街道上是轎馬紛紜,人煙嘈雜,大街上兩邊鋪麵也有酒樓、飯館、茶房、肉市並金字當鋪、招牌當店,裏麵十分熱鬧。
正走著,就見迎麵有個大茶鋪,人員進進出出的出入不斷,旁邊是個命館,門楣上掛著招牌,上寫著:“賽君平,卜易談星,合婚選吉,包寫呈狀,兼看風水”,門口圍了不少的人在往裏麵看。
“怎麼回事,有熱鬧砍看嗎,走,過去瞧瞧。”一見那場麵,讓魏二苟油然想起了自己那個時代的撞車的場麵,心知一定有熱鬧看,就拽著楊億和桃木妖走了過去。
擠在人群裏,楊億、魏二苟、桃木妖他們往裏麵定睛細看,隻見一個四十來歲年紀,黃麵微須,高聳隻肩,深摳二目,頭戴高角方巾,身穿葛布道袍,腳下闊頭方靴,手持白紙大扇的男子坐在一把竹椅上,前麵跪著一個老者和一名十七八歲、麵有淚痕的女孩子。
那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老匹夫當真是不曉實體,莫說是你欠我銀子,就算是不欠,你這孫女命犯厲鬼,是個克夫之命,隻是我通曉陰陽,有諸神護體,才敢納她為妾,旁人誰敢娶她,嫌命長了是嗎?這等好事落到你家,你應高興才是,怎地隻管哭哭啼啼作甚?”
那老漢跪在地上,隻是哀求那男子再寬限些還錢時日,自己孫女還小,不想出嫁雲雲。
楊億他們看了一會兒,再一聽旁邊的人的議論,知道那開命館的男子與那老漢兒子本是同鄉,曾借了三兩銀子給老漢的兒子治病,結果老漢兒子一命嗚呼,銀子還不上了,那開命館的男子竟打起了老漢孫女的歪主意,四處造謠說那女孩子是白虎命,克父克夫,逼著嫁個他當小妾,真是可惡至極。
一聽這男子落井下石,淨幹不是人的事兒,魏二苟腦門子上的大筋當時就鼓起來了,純是氣的,一扒拉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就朝裏麵走去。
“你幹嘛去,千萬別衝動啊。”楊億拉不住魏二苟,隻得一麵拽著桃木妖擠進去,一麵低聲問道。
“爺要算卦!”魏二苟一梗脖子,甕聲甕氣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