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檢出,說:“爹爹請看。”尚書接來,看完說道:“果然一字不差。看來我卻被這狗頭誤了。”頓足說道:“春闈大典,如何這般草率,被他瞞過?既是你表兄文章,場中各有號房,怎麼被他抄去了?卻也難明。”行雲背地道:“怪得出場後,苦苦問霍郎字號,必定有緣故。”回身說道:“爹爹,把他卷子看看,是甚麼字號。”尚書道:“也說得是。”看了看,說:“是昃字號。”行雲道:“我表兄曾說是日字號,想必被他偷改,把日子底下添些筆畫了。”尚書又照看道:“你看,這昃字上麵,日字太大了,下麵幾筆像添的。顯有偷改情弊,倒虧你聰明,發出這一樁奸弊來,險些錯怪你了。好惱!好惱!”
夫人道:“相公不消煩惱,明日叫那光棍來,再麵試一試,果然是個白丁,再作區處便了。”尚書道:“夫人言之有理,就是這樣試探罷。”
正是:
天孫橋畔理秋梭,不是黃姑莫渡河。
且漫當頭傾玉盞,還愁到底破沙鍋。
準備次日複試鮮於佶不題。
卻說賈節度閑坐營中,對霍生道:“卞參軍,前日檄斬安賊,下官隨即表聞,這幾日怎不見有奉旨音信?”霍生道:“想必早晚到了。”忽見齎官回營,望上叩頭。賈節度道:“那齎奏官你回來了?旨意如何?”齎官道:“奏本到日,聞得聖上大喜,當有旨下,恭喜老爺與卞爺俱有恩典,旨意在此。”
賈節度接過來看,奉聖旨:“安賊祿山,背天犯庶,自取擒誅。賴爾各鎮忠勤,將士用心,策力並屈,醜類自殘。除郭子儀,李光弼,勳冠等,倫應封茅土,著候另敘外,副元帥賈南仲,彈厥壯猷,克平大憝,著加升平冠伯,掌樞密院使,進階上柱國,賜緋魚金袋;參軍卞無忌,草檄幕中,武功並奏,準實授羽林都尉。其餘將士,俱著從優敘錄。南仲仍著星馳到任,該衙門知道。”賈節度同卞參軍謝恩起來,霍生謝道:“過蒙嶽丈大人提契!”賈公道:“全借賢婿讚之功。隻是聖旨催趲到任,賢婿官為羽林,也要入京。今日黃道吉辰,請小姐出來,一同起程前去。”飛雲出來,拜道:“爹爹,恭喜!”賈節度道:“孩兒,你才結良緣,夫婿便承恩寵;今隨新任,骨肉定可團圓。真個好事從天,我心歡喜。”飛雲道:“托賴爹爹,才有今日。”賈節度吩咐中軍官,就此拔營起馬,赴京便了。
一路上歡歡騰騰,真是奏凱景象,越乎尋常。
正是:
邊笳已淨塞塵空,露布南飛入漢宮。
但教飛將追逃虜,麟閣何人定戰功?
不知進京後如何聚會,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