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節度道:“老年兄,我兩姓原是通家,何不接此女來麵會一會,便見分曉。”酈尚書道:“說得有理。左右,備轎子接過二小姐來!”役人應聲去了。不多一時,報道:“二小姐到了。”酈尚書迎出,說道:“女孩兒,你姐姐幸已認識在此,又喜就招贅你的表兄、新狀元霍都梁。”行雲不覺暗暗驚駭。酈尚書道:“但狀元說沒有你這門親眷。你可來上前見見,看他如何?”行雲道:“請他到爹爹衙中會罷。”酈尚書道:“既是至親中表,就在這裏會也使得。”行雲隻得遵命,行進庭來,見了霍生,各各淚下。酈尚書道:“既說不是令表妹,如何相見這等淒涼起來?”霍生正哭,又笑將起來。賈節度問道:“既哭,如何又笑?”向酈尚書說:“這卻怎麼說?我兩個都不解甚麼緣故。”霍生笑道:“不瞞二位嶽丈說,”指著行雲說:“這就是,”又不言了。酈尚書問道:“就是誰呢?”霍生道:“就是小生一向平康中的故交,叫做華行雲。”賈酈二公大笑道:“這樣果是該哭又該笑了。”行雲方才向酈,賈二位下拜,又與酈飛雲對拜。酈尚書道:“連我與母親都被你瞞過了。”向賈節度道:“果然作人極好,不像那樣人家出身的。
”賈節度道:“記得招贅時,賢婿再三推托曾與曲江女子結為山盟,想就是此女麼?”霍生道:“正是。彼時蒙嶽父許下,日後相會,與令愛大小一樣相稱。”飛雲驚訝道:“甚麼一樣相稱,這話是真的麼?”賈節度道:“這句話果然是老夫親口許下的。”酈尚書道:“年兄,你看他兩個如何這樣相像?怪道小女把那軸《春容》認作自己的;老妻亂離中,又把行雲認作小女,因此收養在家。”賈節度笑道:“隻有一件,小弟收了飛雲女兒,屈了令愛幾分;年兄認了行雲做女兒,略略難為老年兄些了。”大家笑了一會。霍生向飛雲道:“娘子舊約新婚,小生心中一樣相待,況你兩個一色,豈有偏私!”行雲扯霍生說:“霍郎,你好負心也!原來撇了奴家,硬硬的招贅了酈小姐。”霍生含淚說道:“雲娘,你不記得我兩個焚香發願時,原告過的,題箋的人兒,相會之時,定要圓成。適才賈公說,我再三推阻,豈是虛言!況且他許了日後小姐與雲娘相會,不分大小,一樣相稱。”酈尚書道:“既會過,都接到老夫那邊去,明日請老年兄到彼,與老妻一同拜謝收養小女、擇婿大恩。”正說話間,堂官道:“稟老爺,聖旨傳出,今年恩榮宴與麒麟兩宴,一齊頒賜,請二位老爺與參軍爺,明日早到。”
酈尚書道:“知道了。”遂拜辭賈公,與女婿並二個女兒,一同回衙去了。
不知怎樣排宴,怎樣團聚,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