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的眼淚
毛克利抬起頭,看見阿克拉他們一個個眼含熱淚望著自己,心中湧上一股暖流,禁不住哭出聲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出生以來,毛克利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哭過,他越哭越覺得難受,越難受越想哭。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眼淚為什麼這樣多?我的腦子為什麼如此混亂?是孤獨?還是無奈?
哭了大半天,毛克利翻滾的思緒慢慢平息下來,哽咽著說:
“朋友們!你們不要過分悲傷,我走了,我要恢複本來麵目,回到人類的社會中去。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將永遠銘記在心,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
“阿克拉,你身上有傷,千萬要注意,決不能單獨一人外出捕獵。各位狼兄弟們!我走之後,你們要齊心協力,共同抵抗外敵。若有可能,可以去別的地方生存發展。還有,阿克拉為我們狼族耗費了畢生精力,已是風燭殘年,沒有力氣再去打獵,你們要照顧它的生活起居。我現在走了,還會回來,不會在人類中過一輩子。雖然與你們不是同一個種族,但我非常熱愛叢林,熱愛你們。我一定要回來看望大家。今後,我將適應另一種環境,開始另一種新的生活。別了,朋友們!你們好自為之!”
他依次把臉貼在每隻狼的腦袋上,久久不肯鬆開。狼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發出一聲聲依依不舍的悲號。
公狼和母狼一家正翹首等待時,毛克利有氣無力地回來了。一進洞,他就撲在母狼身上失聲痛哭。過了一會兒,毛克利止住哭聲,斷斷續續地將剛才集會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母狼聽了,臉色沉重,目光黯然,4隻狼兄弟緊緊拉住他的手,泣不成聲,公狼強忍眼淚,將頭扭到一邊。整個狼洞充滿傷心和悲痛。
公狼用沙啞的聲音說:“毛克利,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不留你,你走吧。你是人類的孩子,最終要回到人類的懷抱之中。我和母狼年齡大了,你一定要常回來看看我們。我們想你的時候,也會到村子裏去找你的。”
毛克利含淚點頭答應。
母狼緊緊地摟住他,像生離死別一樣,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毛克利,我的孩子,真舍不得你呀!”
毛克利心如刀絞,悲痛欲絕,哆嗦著嘴唇說:“你們不要哭了,我一定回來看望你們。我還要剝下邪漢的皮,墊在集會場首領的座位上……一定……一定……”
分手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毛克利和公狼、母狼、兄弟狼們分別摟抱一會兒,狠下心來,朝山下跑去。
“毛克利!不要忘了回來看我們……”母狼的哭聲淒慘沙啞,響徹夜空,在叢林中回蕩不絕。
毛克利一口氣跑到山腳下,回過頭來深情地望了一眼。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東方朝霞滿天,十分壯觀。
別了!雄偉的西奧尼山!別了!美麗的叢林!
別了!親愛的公狼!慈愛的母狼!可愛的狼兄弟們!
別了!忠厚的棕熊伯魯!凶猛而可親的黑豹巴希拉!悲壯的老狼阿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