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成果(2 / 3)

幸運的是,法拉第的眼睛沒有被炸瞎。視力恢複後,他又投入了新的實驗。他先後成功地液化了二氧化硫、硫化氫、二氧化碳、氨氣、氧化亞氮等氣體。

入選皇家學會會員

由於法拉第在氯氣液化等方麵的研究成績,皇家學會的朋友們提名他為皇家學會會員候選人。

對一個年輕學者來說,這是一個極高的榮譽。它標誌著英國科學界對法拉第的成績的承認和表彰。一個進入皇家學院剛滿10年的助理實驗員,能獲得如此殊榮是十分不容易的。

意味深長的是,聯名推薦法拉第的29位皇家學會會員中,第一個是沃拉斯頓,而沒有戴維。或許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疏忽。也許是簽名者有意把戴維丟到一邊。

戴維得知這個消息,禁不住大發雷霆。提名他的學生、助手法拉第為皇家學會會員,他這個皇家學會的會長竟然被蒙在鼓裏!

29名會員簽名,沒有一個人向他征求意見,也沒有誰事先透露過一點兒信息,戴維覺得受了欺騙,遭到輕慢。

戴維是法拉第的恩師、伯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經他一手提攜,法拉第從一個普通的訂書學徒,成長為一名有為的青年科學家。

法拉第10年來取得的成就,戴維一直引以為傲。因為是他發現了法拉第,並且造就了他。然而現在,提名法拉第為皇家學會會員,這樣重大的事卻把他戴維爵士撇在一邊,這成何體統!

戴維把皇家學會秘書叫來,滿臉怒氣地問道:“提名法拉第先生為皇家學會會員,是誰的主意?”

“是大夥兒的主意。”秘書遲疑了一下說。

實際上這件事是由沃拉斯頓發起的。這位科壇巨星,對法拉第十分的賞識,同時又為其目前的處境感到不平。

“大夥兒的主意,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戴維表示懷疑,因為發怒而提高了嗓門。

秘書十分清楚戴維的脾性,他發現會長的惱怒不隻是衝著提名者而來的,也許還有戴維和法拉第師生間的恩怨為背景。

“也許是大夥認為您是法拉第先生的導師,肯定會同意提名的。”他想大事化小。

戴維鼻腔內“哼”了一聲說:“我自己的學生我最了解!法拉第自然夠格進入皇家學會,不過不是現在,他還不夠成熟、穩重,還需要磨煉一段時間,而且,應該由我提名!”

戴維的尊嚴、權威、麵子,全在這話裏表達出來。他對法拉第的勤奮和才幹是十分了解的,他隻是認為現在就讓法拉第進皇家學會早了點兒,還應該再磨煉一下,而且最終應該由他,皇家學會會長來提名。

在戴維爵士眼中,法拉第永遠是那個捧著筆記本來求見的裝訂工,永遠是一名助手。但他自己忘記了,他自己是24歲被選為皇家學會會員的。

戴維爵士決定阻止29名會員的行動。他先找到法拉第,要求他先取消自己的名字。“邁克爾·法拉第,我希望你這次撤回皇家學會會員的提名,下一次再進行考慮。”戴維說。

對法拉第來說,這個要求是不公而武斷的。他雙唇緊閉,沉默不語,胸中卻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從10年前跟隨戴維旅歐當差起,到剽竊公案,他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屈辱,這一次他的忍耐達到了極限。

法拉第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太陽穴裏的血管在擂鼓似的跳動。但他終於在最後關鍵時候克製住了自己的感情。

“請原諒,會長先生!我不能按照您的要求去辦,因為我並沒有提名自己當皇家學會會員。”法拉第冷冷地回答。

“那麼,請你轉告那些提名推薦你進皇家學會的人,讓他們收回自己的推薦!”戴維爵士怒衝衝地嚷道。

法拉第沉默著,這是無聲的反抗。空氣像鉛一樣沉重。戴維臉色變得鐵青,這個時候師生情誼經受著最嚴峻的考驗。

戴維沒有料到法拉第如此倔強,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那好,請你記住,我作為皇家學會會長,可以親自來撤銷你的候選人資格!”

說罷,戴維轉身走出去,房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關上。法拉第難過地垂下眼簾。

因戴維的阻撓,法拉第當選學會會員的事情拖延了半年時間。

1824年1月8日,皇家學會正式投票表決,法拉第當選皇家學會會員,表決時隻有一票反對。皇家學會選舉采取的是無記名投票。但大家心中明白,是何人投的反對票。

第一個發現法拉第的人,這次卻成了唯一的保守者,的確是一件憾事。好在法拉第一直對自己的恩師懷有感激之情,心胸又開闊,事後戴維也有歉意,因此兩人的師生之情並未因此而斷絕。

不懼困難屢敗屢戰

當法拉第成為皇家學會會員之後,便有更多的自由去選擇自己的研究領域,1824年12月,他又重新開始了電磁實驗。

電磁之謎,猶如一個初戀的戀人使法拉第難以忘懷。三年前,那個成功的電磁轉動實驗,給他帶來過喜悅和困擾。

法拉第念念不忘三年前在日記裏寫的那個閃光設想:

把磁轉變為電!世界是一個和諧的統一體。

他相信電和磁就如銅幣上的圖案和字一樣,是一個事物的兩麵,既然電流可以產生磁,那為什麼磁不能產生電呢?

為了實現這一偉大的目標,法拉第決定再次投入電磁研究。此時,從法國傳來安培一項實驗遇到困難的消息,安培有很高的電學造詣和豐富的數學才能,他繼奧斯特之後發現了磁和電相互聯係。

在進一步的研究中,安培從靜電感應中得到啟發,作了一個有趣的推論,既然電荷能夠感應出靜止電荷,那麼運動電荷也一定能感應出運動電荷。

雖說這一假設從邏輯上說十分合理,然而他卻忽略了磁的作用,實驗沒有結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法拉第從安培的失敗中得到某種啟發。

10年前,法拉第在法國親眼目睹過安培精密的實驗,對安培的聰明智慧一直懷有敬意。

法拉第相信這位當年友好待他的法國電學大師的思想中,蘊藏著有價值的東西,隻是還沒有被發掘出來。於是他決心繼續做這個實驗。

法拉第采用許多長短不同的導線分別進行實驗。他先把導線繞成一個環,使導線的兩端連著電流計,如此便形成一個閉合回路。

然後,用一塊磁性很強的磁鐵移近回路。電流計是由一根懸掛在線圈中的小磁針製成,如果有電流經過線圈,磁針便會擺動。

法拉第每做一次實驗,都把頭扭過去看電流計的指針是否動了。按他的設想,既然通電導線能夠產生磁場,磁鐵的磁場也應該在導線中產生電流。

然而,法拉第反複實驗了很多次,電流計卻沒有一點反應。怪不得安培的實驗會擱淺,法拉第遇到了同樣的難題。他反複思索,也沒有找到症結所在。

電磁之謎,像雲霧繚繞的高山神女,無論是偉岸的安培,還是癡情的法拉第,千喚萬呼她也不肯露出真容!迫於無奈,法拉第隻好再次把電磁實驗擱下,轉入其他領域的研究。

當時英國的燃料和照明已經開始煤氣化。19世紀20年代所謂的煤氣,是用鯨魚或者鱈魚脂肪製成的。

煤氣壓縮到30個大氣壓,裝在鐵筒裏,送到各家用戶。壓縮煤氣公司發現,在煤氣壓縮裝筒的過程中,筒底上總有一些黏稠的液體凝聚起來。

1825年4月,公司把這種液體的樣品送到皇家學院實驗室,請法拉第分析。

法拉第采用分餾的辦法,把這種液體漸漸加熱煮沸,在不同的溫度得到了不同成分的揮發物。

顯然,這種黏稠的液體是一種很複雜的混合物。當它加熱到攝氏80度的時候,揮發出來的氣體似乎比較單一。

從這種氣體凝聚而成的液體中,法拉第提煉出一種沒有顏色的透明液體,它在攝氏五六度凝結成美麗的白色晶體,在攝氏80度的時候沸騰。

這是一種新的物質。法拉第運用巧妙的實驗技術,測定了這種物質的化學組成和化學、物理性質。他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重碳化氫”。

“重碳化氫”在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少重視。九年以後,德國化學家米徹利希研究了“重碳化氫”的種種衍生物,並且建議把它叫做“苯”,這才引起了世界各國有機化學家的重視。

1856年,18歲的英國青年化學家柏琴發現苯胺染料,開始了苯在染料、香料、醫藥等各個工業部門中的廣泛應用。

法拉第的不少發現和發明都是在許多年以後才得到應用的。就在他發現苯的那一年,法拉第參加皇家學會的一個委員會,開始從事光學玻璃的研究,這項工作持續了好多年。

1829年,法拉第還在皇家學會的貝克講座上以《論光學玻璃的製造》為題做過講演。這是他的榮譽,因為隻有最出色的研究成果才能在貝克講座上宣讀。

然而,法拉第研製出來的光學玻璃,真正的應用卻是在1845年他發現磁致旋光效應的時候。

對於合金鋼的研究也是這樣,法拉第花費了許多年工夫,一直收效不大。

然而在1931年慶祝法拉第發現電磁感應100周年的時候,一位著名的冶金學家在皇家學院實驗室裏察看法拉第試製的各種合金鋼樣品,他驚訝地發現,有一種合金鋼,在那間潮濕的地下實驗室裏放了100多年,居然還沒怎麼生鏽。

經過分析證明,這種合金鋼裏含有大量的鉻,原來是一種不鏽鋼!一個重要的新發現就這樣在地下實驗室裏沉睡了一個多世紀。

不計名利專心科研

法拉第在皇家學院實驗室裏埋頭苦幹,研究成果一項接著一項,這些戴維都看在眼裏。他知道自己錯了,自己不該阻撓法拉第進入皇家學會。

1825年2月,33歲的法拉第被任命為皇家學院實驗室主任,但是薪水沒有增加。這次是由戴維爵士提的名。這位英國科壇泰鬥、法拉第的恩師,終於承認了學生的傑出才能和學術地位。

戴維推薦法拉第接替自己以前曾經擔任過的職務,既有“交棒”的意思,又是對曾經錯誤反對法拉第入皇家學會的一種致歉。

戴維感到應該向法拉第提供一切可以使他發揮專長的機會,以使他的才能得到充分發展,而皇家學院實驗室主任一職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法拉第升任實驗室主任以後,他在研究中享有更大的自由。電磁實驗一直是他所鍾情的事業,此時,他便又回頭重新開始做電磁實驗,這是他第三次向電磁領域發起衝刺了。

法拉第確信,一定可以找到一種方法,使放在一根通電導線旁邊的另一根閉合導線產生電流。

這將意味著,通電導線周圍形成的磁場,使另一根閉合導線中出現電流,這正是他念念不忘的夢想,由磁轉變為電。

一開始,法拉第將導線B放在導線A旁邊,兩根導線之間隻有一線之隔。他將導線B之兩端連著電流計,導線A之兩端與伏打電堆的兩極相連。

可是當法拉第觀察電流計時,指針卻毫無反應。他一連試了幾次,結果仍是如此。也許是自己走入了怪圈,怎麼老是重複著失敗呢?

法拉第想,如果把導線A和B都彎成線圈,讓它們盡可能靠近,會怎麼樣呢?兩根導線整個表麵都貼得很近,也許作用會表現出來。

法拉第興奮地按照自己的設想去進行了準備。一切就緒,他懷著激動的心情開始實驗。

法拉第希望在初級線圈接通電流以後,次級線圈能夠感應出電流來,這也正是安培的理想。

可是,事與願違,法拉第接通初級線圈的電源以後,注意看電流器,指針仍絲毫沒有動靜。

原因何在?法拉第又把電源從一個增加到兩個,又增加到四個,最後又增加到十個,結果仍是一樣。

時間如流水一般,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了,法拉第在實驗室裏度過了不知多少個不眠之夜。他把實驗重複了多次,每次都在希望中開始,卻以失望而告終。

法拉第明顯消瘦了,疲憊不堪,兩眼中布滿了血絲。難道自己走進了死胡同?法拉第陷入沉思之中,妻子、朋友勸他當機立斷,放棄這難以成功的實驗算了。

然而,法拉第是一個堅忍不拔的探索者,他一旦確定了方向,決不輕易承認失敗。

法拉第對妻子說:

如果實驗不成功,這隻能表明我不善於處置它;就是實驗不可能成功,那也應當找出原因來。

法拉第對自己的理想充滿了信心,在崎嶇的道路上堅持不懈地進行著探索。轉眼之間幾個春秋過去了。

正當法拉第在電磁研究上處於低穀之時,皇家學院由於財政困難,把研究重心轉向營利的應用科學。

法拉第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工業應用的研究上去,他的電磁實驗時常被迫中斷。

法拉第擔任學院的實驗室主任以後,更加盡心地為皇家學院辛勤工作。他邀請皇家學會會員來學院,討論交流世界各國科學家的新成就。這些學術活動,使越來越多的人倍感興趣,戴維的傳統又重新回到學院。

從1826年起,每周星期五晚上,在皇家學院的劇場為公眾定期舉行科學講座。這些高水準的講座使全世界刮目相看。

沉寂了多年的皇家學院大門,又恢複了昔日的盛況。很多人買入場券來聽講座,還有的豪門巨富慷慨解囊,捐款讚助。皇家學院逐漸從困境之中擺脫出來。

1826年,為了讓法拉第有更充裕的時間進行研究工作,皇家學院免去了他的講演助理之職。如此,法拉第便結束了皇家學院14年的配角生涯。

皇家學院薪水菲薄,法拉第倒一點兒也不在乎。1827年,新成立的倫敦大學邀請他去任化學教授,他謝絕了。他的科學事業是在皇家學院開始的,他已經和它有了深厚的感情。

那間偌大的地下實驗室,那張粗笨的大實驗桌,他在它旁邊度過了多少緊張而又歡樂的日子。有多少回,他高興得跳起來,把那光禿禿的長條粗木地板蹬得“咯咯”響。

還有那間鋪著提花地毯的圖書閱覽室,三麵牆壁全都是書架,書架碰到天花板,擺滿了圖書。

爬上梯子,抽下兩本,走到高大的窗口旁邊,站在陽光下打開書來瀏覽,有多麼愉快。法拉第愛上了皇家學院,他決不拋棄它。

然而,法拉第也有不滿意的地方。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忙忙碌碌,搞那些帶有商業性的技術工作。

合金鋼和光學玻璃那做不完的化學分析,他像機器一樣地操作、記錄、報告,弄得他身心疲憊。

雖說這些工作都有額外報酬,可是金錢又有什麼用呢?他當初離開書籍裝訂業,並不是為了進入一個賺錢更多的新行業。他是為了獻身科學,追求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