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一直堅持的決定突然出現了動搖,或許自己一直以來所在意的那些東西,真的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誠如端木洌所言,他是曾經做錯過,但是至少,那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難道真的那麼不可原諒?就算他真的罪大惡極,但是隻要真心悔過,就應該給人家一個機會吧?佛還會給人“放下屠刀”的機會呢!
隻是……他的真心可以維持多久?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如果等自己完全交付出自己的真心了,他卻突然瀟灑地轉身說拜拜,那她將情何以堪?
微微歎了口氣,瀟琳琅抬起頭看了看端木洌俊美的側臉,然後移動身體靠了過去,將腦袋枕在了他寬厚溫暖的胸膛上,然後用食指在他心口的位置輕輕地畫著圈:“真心……可以維持多久?如果讓我選,我寧願你是在敷衍,因為如果真心維持不住,早晚都會變成敷衍。可是敷衍這種事情,卻無論如何都很難變成真心。所以如果你對我是敷衍,那麼至少我不用擔心它會中途改變。”
什麼狗屁理論這是?居然寧願一個男人對自己不是真心而是敷衍?聽到瀟琳琅的話,端木洌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還從沒有見過這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她那顆小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平常那些女人不是都喜歡拉著自己的男人,逼著他一天八遍地背誦那些“愛情誓言”,反複表白自己的真心嗎?怎麼到了她瀟琳琅這裏,就完全變了味呢?
不過從瀟琳琅的話裏,端木洌卻很容易聽出一點:她沒有安全感,她對未來太沒有把握,她對自己尤其不敢相信,因為自己過去欺騙她太多,並且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逼到了絕境,那麼她不敢相信自己,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如果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她還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表白而無條件地相信自己會一生一世對她好,那才說明她沒腦子呢。
可是盡管如此,她也必須要給自己機會,自己才有辦法證明真心啊!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一棍子打死,並且寧願跑到夜總會賣身,那自己還怎麼讓她相信他是真的真的愛上了,而不是敷衍,不是玩弄,不是逢場作戲呢?
所以,機會很重要。輕輕握住她在自己心口花圈的小手,端木洌很自然地用另一條胳膊摟住了她,微微一歎說道:“琳琅,你想知道我的真心可以維持多久,那麼你必須親自來驗證,因為隻是靠說的,畢竟太沒有說服力。就算我現在告訴你,我會一輩子真心對你,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誠如你所說,隻是口頭說說,畢竟太沒有說服力。瀟琳琅仰起頭,看了看端木洌的臉,才發現他的臉上充滿了苦惱,寂寥,失落……凡此種種。原來這個在人前風光無限的天之驕子,其實也有著常人會有的一切煩惱嗎?忍不住稍稍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讓自己更舒服地躺在端木洌的懷裏,瀟琳琅的語氣裏有著同樣的不安和落寞:“我當然願意親自去驗證,可是……如果我最終驗證到的結果,與我最初的期盼背道而馳,那又如何?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當初,時光更不可能倒流,到那個時候,你讓我情何以堪?”
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端木洌苦笑,暗自嘀咕了一句。剛才提議讓瀟琳琅親自去驗證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會有這樣的擔心,擔心浪費了時間之後,得到的卻是完全相反的結果。到那個時候,她才真的是雞飛蛋打一場空,既浪費了時間,又沒有得到真心。
並不急著表白自己的真心會多麼多麼持久,端木洌冷靜地反問道:“那麼,琳琅,如果說你願意去驗證我的真心,那就說明你同時也願意用真心對我了,是不是?否則如果隻讓我一個人付出真心,而你卻把自己的心牢牢地抱在懷裏,不肯給我的話,對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瀟琳琅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不再跟端木洌對視,“我也知道感情都是需要回饋的,一份不計較回饋的感情,注定不能走得太遠,所以我絕不會隻要你一個人付出真心,而我卻隻是無動於衷地享受,卻不給你同樣的回報。”
“那麼,”端木洌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你有沒有同時想過,你給我的真心,可以維持多久?我會不會擔心你對我也是敷衍,我會不會擔心你也會半途丟下我,讓我驗證到的結果,與我最初的期盼背道而馳?”
好,他在拿她的話砸她自己。瀟琳琅一怔之後不由苦笑了起來,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端木洌的反問有道理,根本讓她無話可說。她在懷疑端木洌的同時,端木洌何嚐不在擔心著她?雖然他是男人,但是男人也怕失去,男人也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女人,能夠與自己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怔怔地呆了片刻,瀟琳琅最終也隻是苦笑一聲說道:“你說得對,我……無話可說。而且我也的確無法給你任何保證,或者說敢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我的真心可以維持一輩子,至少到現在為止,這話我還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