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我是因為錢啊!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你對我永遠都是質疑,不要以為你的身份使然,就可以對我這樣頤指氣使,我也是有尊嚴的。”沈鎏星氣喘籲籲的說了那麼多嚴重的字眼,她很難過,難過小張不相信她。
夜裏,路燈並沒有多麼明亮。
小張就這麼看著眼前的這個漂亮的過分的女子,她所有的身份都清白如水,可是她為什麼會和穆天佑有勾結,到底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黃子鳴的身邊,到底是執行什麼秘密,還是說接近自己也是她的計劃之中,現在她這麼說,這麼氣憤,難道是虛張聲勢。
“沈鎏星!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不過二十二歲,為什麼要做這些,長了一張清純的臉,你因為這張臉還欺騙過誰!”
沈鎏星內心是悲憤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小張會這麼想她,在他心裏自己就是這樣的存在?沈鎏星看著他,然後說道:“蕭張!我恨你!”
沈鎏星想著自己曾經和他說的話,完全沒有留下一點餘地,但是小張也沒有!可是現在為什麼,自己會難過,為什麼?還是說小張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情緒?他愛她嗎?他愛她嗎?他愛她嗎?她一連問了自己三遍。可憐,白白活了二十三歲,她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什麼是愛與被愛!隻因為她沒有愛過,也沒有被愛過。如今,這惱人的思想嗬!這惱人的困惑!她搖搖頭,站起身來,走到鏡子前麵,她望著鏡子裏那張反常的臉孔,那零亂的發絲,那蒼白的麵頰,那被淚水洗亮了的眼睛,她用手指劃著鏡麵,指著鏡子中的自己,低聲說:“無論如何,沈鎏星!不要讓蕭張這個人把你迷住,不要去做那些無聊的夢吧!他是個警察,除了審判他一無是處!你不過是一個為了目的接近他的人,現在更加要好好扮演一個小護士,認清你自己吧!沈鎏星,要站得直,要走得穩,不要被迷惑!他僅僅是對你逢場作戲而已!”抓起一把梳子,她開始梳著自己的頭發,又到浴室去洗幹淨了臉,重勻了脂粉,她看起來又容光煥發了!“對於你想不透的問題,你最好不要去想!”她自語著,對鏡子微笑了一下。天!她笑得多麼不自然!她心中的結仍然沒有打開,驀然間,她又想起那幾句句子:“你用這張清純的臉,還騙過誰!”
快十二點了,是吃中飯的時間了。她下了樓,已經保持了心情的平靜。李媽早將午餐的桌子擺好了,黃子鳴正坐在沙發椅中,悶悶的想著心事。看到沈鎏星走下樓來,他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她,似乎怕得罪了她,又似乎在探索什麼似的,沈鎏星感到一陣歉然,於是,她立刻對黃子鳴展開了一個愉快的笑容:“小張還在睡吧?”她問。
“是的,我剛剛讓李媽去看過!”黃子鳴說。
“好極了!”她輕快的跳到餐桌邊去:“放心,黃先生,他隻是昨夜淋了雨,受了涼,剛剛那針針藥會讓他大睡一覺,然後他就沒事了!像他那樣的身體,這點兒小病根本沒什麼關係!”她看看桌麵,歡呼一聲:“哎呀,有我愛吃的砂鍋魚頭,我餓了!馬上吃飯好嗎?”
她的好心情影響了黃子鳴,他們坐下來,開始愉快的吃飯,黃子鳴仍然不時悄悄的打量著她,最後,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鎏星,我那個朋友得罪了你嗎?”
沈鎏星沒料到他會直接問出來,不禁一愣,但她立即恢複了自然,若無其事的說:
“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已經過去了!”
“那就好了!”黃子鳴釋然的說:“別和他認真,鎏星,他常常是言語無心的!”是嗎?別和他“認真”嗎?他是“言語無心”的嗎?那麼,他確實對她是“無心”的了?握著筷子,她勉強提起的好心情又從窗口飛走,瞪視著飯桌,她重新又發起怔來了。飯後,到了小張應該吃藥的時間了,沈鎏星再度來到小張的房裏。他仍然在熟睡著,睡得很香,睡得很沉,她輕輕的用手拂開他額前的短發,試了試熱度,謝謝天!熱度已經退了,而且,他在發汗了。她走到浴室,取來一條幹淨的毛巾,拭去了他額上的汗珠,然後,她凝視著他,那張熟睡的、年輕的麵孔,那兩道挺秀的濃眉,那靜靜的合著的雙眼,那直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天!他是相當漂亮的!她從沒有這樣仔細的觀察一張男性的臉,可是,這男人,他真是相當漂亮的!她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她輕輕的搖撼著他:“醒一醒!你該吃藥了!醒一醒!”他翻了個身,嘰咕了幾句什麼,仍然睡著。她再搖撼他,低喚著:“醒來!蕭張,吃藥了!”
他低歎了一聲,朦朧的張開眼睛來,恍恍惚惚的望著沈鎏星,接著,他一摔頭,忽然間完全清醒了,說道:“是你?鎏星?”他問。
“是的,”她努力對他微笑。“你該吃藥了。”她拿了藥丸和杯子過來。“吃完了再睡,好嗎?”他順從的吃了藥,然後,他仰躺著,望著她。她坐在床沿上,把他的枕頭撫平,再把他的棉被蓋好,然後,她對他微微一笑:“繼續睡吧!”她說:“到該吃藥的時間,我會再來叫你的!”她站起身子。“等一等,鎏星。”他低聲喊。
她站住了。他看著她,他的眼睛是清醒的,他的臉色是誠懇的,他的語氣溫柔而又謙卑:“我為昨天夜裏的事情道歉!”他低語:“很鄭重很真心的道歉,請你不要再記在心上,請你原諒我,還……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搖搖頭。“別提了,”她的聲音軟弱而無力:“我已經不介意了,而且……我也要請你原諒,”她的聲音更低了:“我說了一些很不該說的話。”“不,不,”他急聲說:“你說得很好,你是對的,你一直是對的。”他歎口氣,咬咬牙:“還有一句話,鎏星……”
“什麼話?”她溫柔的問,語氣中竟帶著某種期待與鼓勵。
“你一切小心。”小張的說十分簡單,但是仿佛他好像知道了什麼,沈鎏星原本希望他可以說些自己想聽的話,但是發現,並非如此,沈鎏星的心冷卻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沈鎏星裝著聽不懂的樣子。
可能是昨天吃過藥了,而且睡了一覺,雖然看上去精神還是不太好,但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小張掀開被子看著沈鎏星,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你在給誰發郵件?”
沈鎏星突然怔住了,然後看著他道:“你監視我?”她不敢置信的吼著。
小張把聲音壓低,然後說道:“控製一下你的音量,除非你想讓整個陳府的人都知道你是穆天佑派來的。”
沈鎏星終於冷靜下來了,她看著小張,然後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從來都沒有在你這裏漏出過破綻,而且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和穆天佑的關係。”
小張很不適應一向甜美的沈鎏星突然冷靜下來,是如此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