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護理業
每一位護士都必須是一個靠得住的人,是可被信賴的,那是生命成熟的氣質,因為上帝把人最寶貴的生命放在她們手中。——南丁格爾南丁格爾不朽的護理業建立護士學校
自1859年起,南丁格爾開始在聖·托馬斯醫院籌備開辦一所護士學校。建校資金來源於戰時成立的南丁格爾基金,耗費45000英鎊。
這個計劃當南丁格爾在克裏米亞浴血奮鬥時就已誕生,現在她更是從長計議。她堅持要以最佳的投入來建立護士學校。
但是,興辦之初,護士學校的計劃並未獲得廣泛支持。在聖·托馬斯醫院內部,許多醫院的高級顧問、外科醫師甚至也認為“護士工作無非是侍女的工作”,隻要稍微學一點簡單的消毒知識,會裹紮繃帶就行了。當然,出於對南丁格爾的尊重,還沒有人公開講這種難聽的話。
醫學界的另一些人則敏銳地看到,在南丁格爾的努力下,護士工作可能在醫院裏以更科學的麵目紮根。還有一部分人對此並不表示歡迎,一個很有影響的醫學界協會就公開聲稱:“興辦護士學校隻會侵犯醫生的工作範圍,擾亂醫院秩序。”
堅決支持這項計劃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內科住院總醫師;一個是醫院舍監沃博太太。
沃博太太是一位資質高雅的婦女,42歲時喪夫,還帶著幾個孩子,一直從事護士工作,曾在醫院病房裏學習過,她後來應聘擔任了南丁格爾護士學校的校長。在她任職的27年中,貢獻很大。南丁格爾評述她說:“沃博太太具有鮮明的個性,過人的能力,好像憑直覺就能理解事物,進而做好工作。”
籌辦學校的時候,南丁格爾嘔心瀝血,寫了一本專供一般婦女使用的《家用護理手冊》,這本書後來成為她最著名、行銷最廣的著作。《家用護理手冊》的內容,是一些基本的護理常識和簡易的護理方法,主要是提供給家庭主婦,告訴她們如何維護家人健康。書中的用字遣句活潑生動,毫不刻板,所列事項又縝密翔實,故十分受歡迎。
這本專門以衛生護理為主題的書,在當時可以說是劃時代的巨著。在1859年12月一出版就空前暢銷,又增印好幾版,甚至有人將之翻譯成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影響深遠。
讀過南丁格爾所寫的著作的人,都能很清楚地感到,南丁格爾是一個慈祥和藹、體貼入微的護士。她不但能了解病人身體上的痛苦,連精神上的痛苦,她都很能體會。
她寫道:“不可忽視病人內心的煩惱,而一味地促其病愈。”
“病人經常猶豫不敢說出心裏的要求。”
“一般都認為,護士隻會照顧病人的身體,事實上,護士也應該關心病人的心理狀態,給他們信心和鼓勵。”
南丁格爾稱出色的護士為天使。她說:“對一個貧窮而惱人的傷病員能夠耐心照顧,並且在他不幸病逝後仍會掩麵痛哭的護士才是天使。如果隻是在病房中巡視一番,統計著從昨夜到今天一共死了多少人,而一點也不傷心的護士,那就不是天使了!”
她對護理工作的要求是具有絕對的愛心,沒有愛心,護理工作就完全失去了意義。
南丁格爾還說,當病人被安置在封閉的房間,不能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風景時,感覺一定是痛苦的;當病人收到一束嬌豔欲滴的鮮花時,心情一定是歡喜的;護士隨時走動所發出的聲音,有時會引起病人的焦慮;而病人在得到疏解之後的安詳感,護士應予以及時肯定,表示理解。
“小動物也會成為病人的朋友,在籠中的鳥兒,很容易成為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年的人所喜愛的寵物。”
南丁格爾很喜愛孩子,她經常鼓勵孩子去探望病中的親人,因為孩子的天真無邪,常給病人帶來生機活力。
她也提到飲食對病人的重要性。醫院不當的飲食,每年使好幾千名患者因此而死亡。牛奶和蔬菜是必需品,量的多少也很重要……
在《家用護理手冊》出版6個月後,護士學校的設立,也即將實現。這所護士學校的宗旨,是培訓護理師資,為大醫院和公共醫療機構訓練出合格的護士人才,而不是培訓私人或特約護士。
在這一新事物周圍,隨時都會遭受一些反對派的挑剔。所以,學員和辦學者必須步步謹慎,使自己無懈可擊。誠然,護理事業的未來就取決於這些青年女子的良好表現了。
為此,接受訓練的人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和考核的。但是,完全符合條件的人並不十分容易找到。曾跟隨沃博女士多年的克露沙蘭老師在一次聚會中,對學校的入學資格,作了下麵的說明:
“普通科學生,年齡限25歲至35歲之間,對象是上層社會的傭人,以及佃農、商人、工人的女兒,她們必須具有聰明的頭腦和基本的教育知識。此外,還必須絕對服從醫師,並且能對患者做仔細的觀察和正確的報告。而且,在接受醫師的命令後,能馬上付諸實踐,動作和思考都非常敏捷。
此外,有健康的身體、自願奉獻的愛心和不屈不撓的意誌與耐心,以及身體力行的精神才有資格接受普通科的衛生教育,成為正式的學生。
另外,對於特別科學生入學資格的要求是這樣的,她們必須是專家、牧師、軍官、醫生、商人或其他中層以上以及上流家庭的女兒,年齡約在26歲至37歲左右,除了受過高等教育外,還必須是機靈和善良。
特別科是專為培養醫院各部門中優秀的護士長而設的,所以要求比普通科嚴格。因為,特別科的學生不但要完全了解並熟悉普通科的各科知識和技巧,還要更進一步地精通其他相關的各種知識,以便勝任領導的職位。
這一科的畢業生,將來到社會上服務時所必須牢記的,就是要了解自己所從事的是一項最高尚的職業,但絕不可因此自負,必須具有謹慎謙虛的服務精神,以身作則,進而領導他人,以感化的力量代替專橫、壓製和喋喋不休的斥責。
事實上,這是女性從業所應當共同遵守的原則,要成就完善的事業,絕不是外在強大的力量所能達到的。
知識、經驗和閱曆越豐富,對事理的判斷力也就越明確,因此使學識和經曆相結合,絕不可以理論來代替實際,或以知識來取代愛心。以增進人類的幸福為生命的意義,願意服務人群,願意體驗護士生活的可貴的女性,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才有資格進入特別科。”
這的確是非常嚴格的要求,具有這等資格的女性,不僅受到“南丁格爾護士學校”的歡迎,也受到社會一般群眾的重視。
這正是南丁格爾的理想,不是一個完美的女性,絕對無法成為一個理想的護士。凡是前來報名的人,都必須經過南丁格爾的審定考試,因為她能很正確地分析每個人的品格優劣,所以評語也異常苛刻而允當。
1860年6月,南丁格爾護士學校正式開學,第一期學員隻有15名,培訓期一年。學員一律住宿在聖·托馬斯醫院樓上的“護士之家”裏麵。每人一個房間,一律穿棕色製服,白圍裙,白罩帽。食宿、製服費用由南丁格爾基金會提供。
培訓期間,每人有10英鎊的生活津貼,這個標準在當時是空前優厚的。女孩子們都很勤奮,每天按時上課,由聖·托馬斯醫院的高級醫護人員講課。她們還要認真地聽課記筆記,準備筆試和口試,並按期到醫院病房做實習護士,在醫生和護士的指導下實習臨床護理工作。校長沃博太太親自觀察學習和實習情況,並每月填寫每個學生的學習和工作表現,歸檔備考。
學校在生活習慣與行為品行方麵的要求,比對學科的要求高出許多。沃博夫人在嚴格督導學生之後,每個月要寫一份“個人評鑒與學習評估”的報告書。
這份由南丁格爾親自設計的報告書,內容項目繁多,非常細致。它分成“道德記錄”和“技術記錄”兩大項,她規定,道德記錄”為6個小項目:守時、沉著、自信、品行、清潔與病房整理,“技術記錄”則多達14個小項目,又各自再分成12個細目。
沃博太太在每項標準上麵,分別寫上優異、優、中、可、劣5個等級,而且還做有秘密的人物報告。
南丁格爾對這些年輕女子要求很嚴。因為她知道,護理事業的未來,有賴於她們的行為、她們的氣質、她們的思想,這關係到護士培訓事業的成敗。
南丁格爾多次告誡勸勉護士們,必須以良好的行為,來扭轉人們對護理事業的偏見。學校明文規定,學員們不準戀愛,否則立即除名。不準單獨離校,外出活動必須有兩人同行。
除此以外,作為管理者和培訓者,南丁格爾還為每個學員製訂了學習計劃。每人每天必須記錄學習日記,每月底要進行宣讀,以便深入了解她們的思想狀況,這使得學員更為積極主動。南丁格爾發覺有些學員的拚寫能力太差。於是,她便安排學員們進行拚寫訓練。
南丁格爾護士學校的學生逐漸以清潔、溫柔、操守良好、行為端正的麵貌出現在實習病房中。因此,學校的形象逐漸從逆境中站了起來,南丁格爾成功地糾正了一般世俗的眼光。
辦學的成績很快就顯現出來了,在數月之後,許多醫院開始預約南丁格爾護士學校即將畢業的學生了。
1861年底,“南丁格爾基金會”又開始了另一項新的嚐試,那就是設立助產士培訓學校,這也是南丁格爾的願望之一。他們得到劍橋大學金斯學院的協助,在產科病房添加設備,而該院的產科醫生也願意提供6個月的訓練。
“在國外,大部分的國家都有這種培育助產士的國立學校。我相信在英國也能夠實現這個期待已久的願望,為成立這類學校,打開一條道路。”南丁格爾曾這樣說。
這所學校所培訓的學生,不僅在醫院中擔任助產士的工作,也有人成為一般家庭協助婦女生產的訓練師,有些地方的大地主、有錢人,也都自費送一批女生來培訓,以便今後學成回鄉做自己家鄉的助產士。這所學校經過兩年多的時間,有許多成功的貢獻,直至後來產褥熱流行,才告關閉。
這期間,經克勞介紹,南丁格爾結識了牛津大學傳奇式人物,著名的希臘語教授本傑明·喬伊特。他們相識不久就發展成親密的朋友。不久,喬伊特教授極力向南丁格爾求婚,但被南丁格爾拒絕了。不過,他們的友誼並未因此受到影響。他們仍保持著頻繁的通信往來,南丁格爾在許多事務中都獲得了“我親愛的喬伊特”的忠誠協助。
但是,當史得尼·赫伯特去世後不到3個月,南丁格爾又承受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亞瑟·休·克勞在意大利病逝。這次打擊竟使南丁格爾木然了,“現在幾乎沒有人了。”她寫信給道格拉斯·高爾頓說,“最近5年中與我一道工作過的人,隻剩下我還留在這個世界上。這真是我絕對沒有想到的。”
軍隊的首席顧問
盡管南丁格爾一直忙於護士學校的建立,但她並沒有停止其他工作。人們把一切有關英軍醫療衛生保健事業方麵的問題,都轉到她這裏來向她求教。每天有很多人征詢資料和各種意見。她整理記錄,編製規章,寫備忘錄,起草指示等等。
南丁格爾還憑借自己在統計、財政方麵的才能,為軍醫署設計了一套成本會計製度。這套製度,直至80年以後仍在沿用。
那時,負責軍事工程建築的是道格拉斯·高爾頓。他也像史得尼·赫伯特一樣,十分重視南丁格爾的意見。通過高爾頓,她成為當時新建的營房醫院設計方麵的首席谘詢顧問。
與此同時,又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落到南丁格爾的肩上。史得尼·赫伯特去世後,印度衛生調查團工作的重擔就移交給她了。還在1858年,她就已經發現當時根本找不到一份權威的資料,來了解駐印度英軍的衛生狀況。因此,她決定親自動手,積累有關印度的第一手資料。
之後,南丁格爾與專家們一起,設計了一個“情況調查登記表”,寄往印度各地兵站。
1860年至1861年,這些調查表陸續地從印度寄回來。她開始深入分析研究這些報告。助手是克裏米亞時期的同事,蘇格醫生和統計專家法爾爵士。
這些調查統計資料後來形成了一本1000多頁的調查報告書。當時南丁格爾不是印度衛生狀況調查團成員,但還是被邀請為各兵站的這些調查報告寫編者按語。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南丁格爾完成了總題為《南丁格爾小姐的意見》的編者按語。人們還不知道,多少年來駐印度英軍一直像蒼蠅一樣一批接一批死去,年平均死亡率高達7%。“營房病”加上印度地區屬熱帶氣候,特別是和那些生活在汙物中的當地居民密切接觸,駐軍士兵的死亡率要比國內駐軍高出100多倍。
至於營房條件,有份登記表上填寫著:“每間營房住士兵300人,尚非不堪忍受的過分擁擠。”南丁格爾看後問道:“那麼,什麼叫‘可以忍受的過分擁擠’呢?”營房內都是泥土地麵,按當地習慣塗以牛糞。有關飲用水的情況,調查表填寫著:“氣味尚可”,或“氣味難聞”。根本沒有排水設施,廁所很少,也根本沒有洗浴條件。
但是,糾正這些現象卻涉及到一個新問題:如果隻把兵營和醫院條件搞好,而附近的居民區是仍是一片汙穢,那有多大的意義呢?
南丁格爾寫道:“要拯救駐印英軍就必須搞好整個地區的衛生狀況。”軍隊的保健工作同當地居民的保健工作是休戚相關的。從根本上看,由於“饑餓是對人民的經常性威脅”,而饑餓是會滋生疫病的。她的思想認識又進一步深化:要改善衛生先要發展水利灌溉,首先需要使印度吃飽肚子。
根據她的意見,英國在印度實施了一係列重要改革措施,並取得了積極的效果。
事實上,南丁格爾本人以前從未去過印度,後來也不曾去過,不過,在她此後的餘年中,許多終生在印度工作的人,都到她這裏來求教。盡管最初她的努力似乎未見成效,但最終,她倡導的改革計劃都實現了。例如,以鄉村為單位普及、改善衛生狀況的教育;城市中鋪設排水管道;改進公共場所的衛生環境等。
在某種意義上,南丁格爾在印度醫療事務中所占地位的重要性,遠遠超出了她在陸軍部的意義。但是,史得尼·赫伯特去世以後,南丁格爾就少了一份協助的力量。
當赫伯特就任陸軍大臣時,南丁格爾就是經由他這扇門,才得以進入了官僚的世界,因此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由於她深諳軍隊的管理與營運的方法,也因而做出了不少成績。
可是如今史得尼·赫伯特已經不在了,她自然也不會繼續留在陸軍。南丁格爾此時十分清楚自己一生該做的工作,而現在可以說都一一完成了。但是,她的健康也因此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數度倒下,舊疾又逐漸複發了。
她感覺非常疲倦,很想一個人靜靜地過日子。事與願違,她還沒有得到充分的休養,就必須再振奮起來。
1861年4月,美國南北戰爭爆發。
到了10月,美國華盛頓的陸軍長官,委托南丁格爾協助建設醫院,照顧傷兵,所以她就把英國陸軍的資料統計及其他相關記錄寄到華盛頓。
她在1857年皇家調查委員會成立之前,也曾把這些資料寄給美國華盛頓護士會會長蒂斯克。同年她也收到英國陸軍當局的緊急求助函。因為英國和美國北方各州的情勢十分緊張,因此政府就很快把增援部隊送到加拿大。12月3日,德格雷馬上寫信給南丁格爾,請教她有關運輸軍需物資和遠征軍衛生必需品的事情。
南丁格爾的身體更虛弱了,可是她卻努力地強打起精神,重新作了各種企劃,給遠征軍的將官作參考,而德格雷也轉告她的企劃案全部被采行。
她在確定輸送的平均速度之後,就把到加拿大的遠程距離,運送傷兵所需的時間加以計算:她把接力運送的方式,必要的中途基地應設在何處,還有每一處基地需要作何準備,都具體計劃。她處理事情細密周到的能力,依然沒有削減。
她也不斷修正軍中運輸的計劃,提供意見,也不時地拿克裏米亞戰役中斯卡特裏的情形督促他們。在艾伯特殿下的仲裁後,戰事平息了,兩周之後,殿下也因不治之症而去世了。戰事雖然停止了,卻由於一連串緊鑼密鼓的工作,迫使南丁格爾不得不暫時忘記自己的健康而再度走上工作的崗位。
南丁格爾的身體越來越衰弱了。
1861年的聖誕節前夕,她曾一度病危,數個禮拜之間,她在生死邊緣掙紮。最後,她頑強的體質終於得到了意外的勝利。1月中旬,她已能夠從床上起來了。
此後6年,她一直纏綿於病榻不出房間一步,就連搬家也是別人幫忙攙扶著她。搬了家之後,她更看不見外麵的繁華世界,圍繞著她的隻有四麵牆壁。
為了使她有一個安靜、舒暢、美麗、清雅的環境恢複身體的健康,大家都建議她住到裏哈思特或恩普利等豪華住宅裏,但她堅持要住在倫敦市郊區旅館或租賃房屋。
大概是為了工作上聯絡的方便,她才堅持不肯離開倫敦吧!但是她又經常對旅社和租來的房子感到不滿,在這種進退兩難的狀況下,她隻好經常搬家。
南丁格爾曾在一年內換了4個住所,後來女王知道了,便邀請她搬到辛特驪宮裏去,而巴尼大臣也願意把位於倫敦南街的房子讓給她住。此後,她才停止遷移不定的生活,定居在這棟位於海德公園附近的幽靜住宅裏。
南丁格爾對英國陸軍的影響力依然繼續存在,而她的立場已由領導者轉變為顧問,十分受重視。
凡是有關於英軍健康管理方麵的一切問題,都被引薦到南丁格爾那兒尋求解決方法,而此時,她隻不過是一名長臥病床,足不出戶的女性,但她從不含糊,總是盡心相告傾囊相助,她簡直成了英國軍隊的直接顧問了。
改革貧民醫院
到1865年夏天為止,南丁格爾已經8年未曾回家了。
母親樊妮已是78歲的老婦人了。她視力衰退,又因為最近從馬車上摔下來受了傷,身體一直沒有複原。樊妮正被那些因受傷而帶來的後遺症所折磨著。
8月,正是一家人遷往裏哈思特的時候,因為樊妮尚未康複,所以南丁格爾就回到家中,陪伴母親。垂垂老矣的樊妮,晚年十分孤寂。曾經是她談天說地的對象芭茲,因婚後住在英格蘭東部,忙著做“貴婦人”和“小說家”,所以無法經常與母親做伴。
在恩普利莊園的家人,為了迎接南丁格爾的歸來,特地為她安排了6間房間,以免她的生活受到幹擾。而她在返家後也的確一直埋首於工作之中,除了探視母親之外,絕少出房門一步。
離家多年的南丁格爾,此時與母親的相處是融洽的,她深信自己依然是愛母親的。那年,她一到達恩普利莊園,就寫信給梅雅莉:“母親雖然年事已高,身體也因為健康的衰退而不自由,但令我感動的是,母親比過去溫和慈祥,凡事也都能想得開……”
南丁格爾是一個對任何事情要求嚴格的人,家人顧及她的身體情況,對她的嚴格要求和批評,都不敢與她爭吵,而唯一能替她打發這些寂寞的日子的,隻有那些來家裏玩耍的小孩子。
中年以後的南丁格爾,時常從孩子和小動物身上找到一些慰藉。她愛好養貓了。工作的時候,也有一隻脖子上紮著花結的貓兒陪伴著她。她養的貓多達6隻,它們滿屋亂竄,在她的文件、信稿上,都留下了許多爪印兒。
如今,這些爪印兒在她留給後世的許多文稿、報告、信劄中,還清晰可辨。詩人亞瑟·克拉夫的孩子,就曾在南丁格爾家中嬉戲,得到她的喜愛,事後南丁格爾寫信給克拉夫夫人說:
當這個孩子穿著法蘭絨的外衣來見我時,他一臉端正威嚴的樣子,我馬上就喜歡上他,接待他坐下。這個孩子挺直著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不多說。
當腳邊的貓兒噌地一跳,跳到他膝上時,他大方而穩重地伸手撫摩它,又好像是輕聲在對貓兒說話一樣,貓兒也就溫順地臥在他懷裏,仿佛已被這孩子的威嚴所臣服。
後來,他伸出一隻腳,要我為他暖暖,當我輕握他的小腳時,他那小臉蛋兒笑得像春天的花朵。不一會兒,他向我搖手告別,依然不說一句話……
這年夏天,南丁格爾的時間幾乎全為貧民醫院、病人看護設施的計劃所占據。
早在1861年間,她曾收到一封寄自利物浦的信,是由一位叫威廉·拉斯明的人所寫的。這個人從年輕時起就是地區福利協會的名譽會員,經常去訪問利物浦的貧民區,探視臥病在床的貧民。他在1859年的時候,設立了地區護士會,就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和一位專職的護士一起開始工作。